他轻声道了一句。
“不止此扇,此间还有多件常用之物,都暗藏机关。”
可其他物件,皇上已没有必要再一一去看了。
他只看着这把,洪晋时常用来给他扇凉的扇子,慢慢闭起了眼睛。
院中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连夏末的夜风都透不进来。
半晌,年轻的皇帝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
“洪晋,活剐三千刀。”
章贞慧母亲的陪嫁院落。
杨二夫人突然到了外甥女的脸前,章贞慧脚下晃了一晃。
她没有回答,反而朝着杨二夫人反问了回去。
“舅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疑心我害大表姐不成?可我害大表姐有什么好处?舅母不能为了推脱一味相帮林氏的罪责,就这样倒打我一耙吧?”
她不承认,反而反问杨二夫人。
这时,外面兵荒马乱的声音越发响亮起来,仿佛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灌满了喧闹的洪水,又朝着各处紧闭的门庭涌了进来。
不时就有了前来传信的人。
“皇上下令,要活刮太监洪晋,抓住其所有党羽,此刻外面全是抓人的官兵!”
这消息一出,章贞慧脸色煞白一片。
永昌侯府是跟大太监洪晋最是紧密的高门,他伯父更是靠着洪晋才重回贵勋前列,一路稳升军中高官。永昌侯府阖府的人,只怕今夜就逃不脱被捕下狱的命运。
而她这永昌侯的侄女,更是无从逃脱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章贞慧再顾不得惊慌失措,也不再提方才还在质问自家舅母,她只把杨二夫人整条胳膊都握在了手中。
“舅母,舅母,都是慧儿的错,是我没把您侍奉好。可是章家不成了,您也好,外祖母和舅舅们也罢,都不能眼看着我下狱吧?!”
一旦下了狱,贵女的清白就说不准了,而若是不得释放,等待她的就只有教坊司
章贞慧简直无法想象,分明前些日,她还稳稳地给自己谋划着嫁个体面富贵的人家,嫁一个前途大好的儿郎。
但此时她只能急急抱住杨二夫人的手臂。
“舅母,求求您!我只是个没有娘的孩子,总有些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可我一直把您当我的母亲啊!”
她说杨二夫人就是她的母亲,“我和大表姐小表妹一样,都是您的女儿啊!”
她万万不敢再同杨二夫人对着来,眼下能把她从火炕前捞出去的,唯有这位二舅母。
可她这话出口,林老夫人回头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