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那锦衣卫北镇抚使开了口。
“非是提审。”
他道,“九千岁发了话,放人。”
话音落地的瞬间,施泽友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幽光之下。
北镇抚使让人将监牢大门打开。
牢内,滕越缓缓从石床上站了起来,他并无太多张扬情绪,高挺的身形自牢门口微微弯腰走了出来,只是在走过施泽友身边的时候,轻声道了一句话。
施泽友浑身血液倒流,听见当年滕温礼留下的次子滕越,同他开了口。
“今日我已活,他日你必死。”
杨家小宅。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林明淑手下一颤,打翻了手里的茶盅。
“遇川今日就放出来了?!何时,何时?!”
杨二夫人闻信也激动得不得了,听见孔徽派来的亲兵回话。
“就在午间,就在这会!”
话音落地,林明淑立刻叫人套马,朝着锦衣卫北镇抚使司赶了过去。
她们到的时候,孔徽、沈言星等人已经聚在了门前,王复响进到北镇抚司里面去接了滕越。
林明淑刚刚站定,就见侧门打开,有人从里面缓步而出。
他衣衫上还沾着干了的血污,露在外的脸上脖颈和手上,皆有大小不一的伤口,有的结了疤,有的却在这暑热天气里化了脓血。
林老夫人一眼看过去,跌跌撞撞地上了前去,喉嗓发哑。
“遇川我的孩子!”
她嗓音发哑地几乎要扑到滕越身上,又怕弄疼了他潜在衣衫下的伤,只敢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上下打量着他,眼泪落了下来。
杨二夫人也红了眼睛上了前来。
滕越刚从幽暗的诏狱里走出来,眼睛被天光刺了一下,这会低头看去。
“娘?姨母?你们怎么也来了?”
他问过去,两人皆落泪地说不出话。而孔徽、沈言星他们也都围聚了过来,亦朝他看过来,“总算是出来了,这些日的工夫都没白费!”
一旁的王复响接了话来,“什么叫没白费,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滕将军往后的日子好着呢!”
他一开口,再阴冷不散的游魂也跑没了影,众人或喜极而泣,或大笑出声,将这锦衣卫北镇抚使门前都喧吵了起来。
还没有几个人敢在锦衣卫门前喧闹,路过的京中人无不朝着他们看过去。
见这些好似西北来的武人们,丝毫不在意这京中的门道规矩,就在锦衣卫门前就大笑吵闹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带了炮仗,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亲自将炮仗点了起来,锦衣卫门口仿佛过了年。
可他们这般,锦衣卫的人却无有一个出来制止阻拦,只任由他们喧闹了好一番才消停。
沈言星见滕越虽笑着,却口干舌燥地唇角都裂出了血。
连忙叫了身边的人,“沈修快去给他拿水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