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中部,建水城。
东城门上,紫衣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红色的指甲时不时扫过琴弦,发出一阵嘈嘈切切的声音。
城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女子抬头望向远方,视线尽头,营帐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如同巨大的黑影遮盖大地,让人望而生畏。
南面早已传讯,黔首军败于江州大军,鬼戏班的精锐也折损不少,江州大军正朝此处合围而来。
如今他们面前的,是京州和晋州共计二十万大军,若是等江州那边到了,届时他们将面对超过三十万大军的围攻,还有一个六层走阴将带领。
黔首军如今能够汇聚起的主力差不多二十万,这场仗,可不好打,不过……
女子回头,看向城内某处。
距离城墙不远的一处茶馆里,一袭白衣,病恹恹的说书人墨砚书咳嗽着,看着对面鬼戏班交通科的罗总管。
“你们这是想要我的命呐。”
罗总管笑容和善,接下来这场大战,定的是鬼戏班的生死。
若赢,鬼戏班可彻底拿下秦州,按照戏神的指引,在秦州实行‘新政’,培养鬼戏班自己的根基,将来有望更进一步。
若输,鬼戏班这次几乎拼上了一切,损失惨重,后继无力,已经没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墨先生说笑了,并不是要你真的助我等赢下此战,只是希望墨先生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稍稍的,推波助澜。”
墨砚书笑容很淡,扯下腰间纯白的面具丢在桌上,往后一靠。
“罗总管若是觉得这事情容易做,那就拿了我的香器去,找能做的人做吧。”
罗总管不傻,说书人的能力非常特殊,如果本身不具备写好一个故事,在文字间掌控全局的能力,很容易害死自己人。
毕竟故事本身,是不会放过任何人,即便是主角,也要为了恐怖这一主题,最后死在故事里。
而且故事对于书写者的消耗非常大,墨砚书做说书人已经二十多年,足见其能力。
“那墨先生想要如何?您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这里,必然有所求。”
墨砚书随口道,“一直以来,我也只不过是想要见见你们班主,确定一些事情而已。我这个人,向来只在乎每个人背后的故事,其他的,我都无所谓。别跟我说你们班主不在这里,秦州这一场诡雨,如若不是他亲自出手,无法形成这么大的规模。”
罗总管笑道,“既然您看出来了,我们也没什么好否认的,这雨确实是班主向戏神求来的,为的是搭建一个更大的戏台,唱一场震惊古今的大戏,届时我们班主会亲自登场。”
“也正是因此,班主要焚香沐浴,祭祀戏神,在大戏开场之前,不便见客,这是我们戏班的规矩。墨先生若是肯助我等一臂之力,到时候我们班主必定登门致谢。”
墨砚书垂眸思索了下,“好,我破例一次,就帮你们这一回,但我有一个要求,劳请转达给你们班主,这一战若是你们赢了,我需要你们助我杀一个人,救一个人。”
罗总管眼睛一亮,“杀谁?救谁?”
墨砚书以手指蘸茶,在桌上写下四个字。
丞相!
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