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童的心脏也在恶鬼司内吗?”
“应该是,我没有亲眼见过,但丘万钧一定知道。另外,盛京城内的镇邪司,是以逆八卦的方式建立的,很少有人知道,在镇邪司内是可以自由使用恶鬼力量的……”
何不凝仔细跟桑雀说明镇邪司内的布局和关于恶鬼司的情报,其实父亲在半只脚迈入鬼神境之后,何不凝就跟他提过,已经没有必要再关押老蛊师了。
毕竟秦州已经沦为死域,云州就算有反意,也无法跨越秦州的阻隔,继续关押老蛊师只会激怒云州人,父亲完全可以用老蛊师跟云州换取解决血咒的方法。
可惜父亲不肯,执意要关着老蛊师和说书人。
何不凝心里明白,他是要以此为饵,引桑雀这个巫女上门。
只要抓到桑雀,就能拿到前往仙乡的钥匙。
何不凝小时候,也曾听父亲说起过仙乡。
父亲对仙乡的了解不多,却对那里十分向往,向往的正是桑雀身上这种自由和平等视人的态度。
父亲是戏子出身,就算他如今成了当朝丞相,仍旧有不少人在背后骂他是个下九流的伶人。
虞太后也常常在宫中请人唱戏,以此提醒父亲的出身。
何不凝知道父亲小时候过得猪狗不如,他是在遇到母亲之后,才开始活得像个人。
其实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有苛待过他,相反,父亲对他一直都是亲力亲为地教导,教导他敬畏天地,爱护百姓。
提起母亲,父亲也从未有过避讳,跟他讲述他们两人的事情,告诉他,他母亲是个心怀大爱之人。
何不凝感觉父亲从未怨恨过母亲,包括父亲废除巫庙,也是为了将母亲从巫女的使命中解脱出来,由父亲来背负一切,去涉险,去结束诡异时代。
可母亲将此视为背叛,一怒之下离开了父亲,也丢下了他。
如果父亲从小就苛待他,何不凝此刻或许不会有那么多挣扎,可以毫不犹豫地反抗,可偏偏,他内心某些地方对父亲是认可和敬仰的。
他甚至觉得,如果他处在父亲的位置上,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他一边厌恶着父亲在秦州的所做作为,一边又理解着父亲的难处,就这样被来回拉扯着,如深陷泥沼。
说完了营救老蛊师的事情,何不凝和桑雀同时沉默了一阵子。
直到桑雀问,“娘亲她……是不是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何不凝点头,“嗯,丞相府是后来扩建的,原本这里就是普通的民巷,后面有个小院子,父亲和母亲刚来盛京时就住在那里,我也是在那里出生的。父亲现在只要回府,大部分时候都待在那里。”
桑雀双眼明亮,带着渴求的目光看着何不凝,“我能去看看吗?”
何不凝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还记得母亲刚怀孕的时候,说那是个妹妹,他还曾想象过以后带着妹妹在院子里玩,把他的木马送给妹妹的场景。
“府中眼线众多,你有办法隐匿身形的话,最好是隐匿起来。”
何不凝站起来,看桑雀还是一身单衣,到门口把他的狐裘披风取下来递给桑雀。
“跟着我走。”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