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助三个字就像是滚烫的烙铁,在李博涛的身上留下了滚烫而难的烙印,让他又疼又难堪。
李博涛深吸了口气,没有理会陆珩话里的讥诮“陆总,我今天过来,是代表欧阳欧先生想与你商量购买城北那块地的。实不相瞒,陆氏的情况比你预想中更糟,提申破产后,陆氏可能会面对巨额负债。”
陆珩对李博涛话里话外的威胁充耳不闻“李特助的辞职申请什么时候交给我”
被打断的李博涛暂停了一会儿,语气坚定了重复道“陆总,您在城北拥有的那块地,欧阳先生要定了。为此,他愿意出比原有价格多出两成的价钱,这个价钱在目前的已是最优,您将地卖给他不会吃亏的。”
李博涛说完,发现陆珩脸上的笑意没有任何变化,那种仿佛悉知所有的笑意里到底藏着什么,他猜不到,也不想去猜。
陆珩道“李特助,你在陆氏这么多年,经历过的事,见过的风雨也有不少。你现在告诉我,你认为欧阳不惜花大价钱也要拿下城北的地的原因。”
李博涛沉默了片刻,拉了陈清歌作为刺激陆珩的幌子“许是因为陈清歌小姐。”
他试图提起陈清歌来刺激陆珩,来加深陆珩和欧阳之间的仇恨,可当他把话说完,陆珩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好似他已然忘记了陈清歌的存在,与她不过陌路。
李博涛不甘心,继续道“陈小姐在欧先生身边过得很好,不过陆总也不要埋怨她,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陈小姐是陈家千金,自小锦衣玉食,她想要的,如今的陆总给不起。”
陆珩好整以暇望着李博涛,不急不躁,不悲不怒“让我来猜猜,是什么让你连缓冲的几天都不愿意等,非要在这种敏感的时间段来找我买城北的地。”
李博涛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陈清歌曾是陆珩的底线,可就在刚才,他之前所有的笃定都不见了,陆珩与以前不同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这是他现在急需想知道的。
李博涛的神情一丝不落的被陆珩收入眼中,着他的忐忑,紧张,与试探,陆珩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我想,让你这般着急的原因,大概是与欧阳撕破了脸皮,欧阳手中又握着让你不得不听命于他的把柄,你是想从我这里拿到土地的使用权,与欧阳交换你的自由”陆珩说的云淡风轻,丝毫不觉得他这番话就宛如入水之石,在李博涛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李博涛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拿着文件的手也在轻微的颤抖着,他脸上勾起难的笑“陆总说笑了,我跟着欧总,不过是想有更好的发展,而不是您所谓的被欧总抓住了什么把柄。”
陆珩欣赏着李博涛大变的脸色,心情更好了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被欧阳握着的把柄应该是你出卖陆氏的资料,要是那份资料被公诸于众,你会不会身败名裂且先不提,单是警方那边,恐怕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博涛闭上眼睛,死不承认“我没有出卖陆氏,跟着欧总,只是想给自己搏个好的前程。”
陆珩轻笑道“我是陆氏的最高掌权人,你觉得陆氏的变化能够瞒过我还是你以为,和欧阳合作,只有他握有你的把柄”
李博涛只觉得满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他语态艰难的问“什么意思”
陆珩也不隐瞒“欧阳有的,我都有。欧阳没有的,我也有。”
李博涛难以相信“不可能,你要是知道,陆氏怎么会落得现在的地步”
陆珩此时的兴致貌似很好,他好心的和摇摇欲坠的李博涛解释“釜底抽薪而已。”
李博涛的心态已经完全崩溃了,他几乎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在陆珩的引导下,他自动脑补出许多出大戏。
陆氏传承百年,养肥了许多蛀虫,若不将这些蛀虫拔除,陆氏大厦倾颓是早晚的事,所以陆珩干脆就将计就计,使出一招釜底抽薪,先让陆氏破产,再重新建立起一个陆氏,一个属于他的陆氏。
陆氏的败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总算知道了原因,知道为什么身为商业天才的陆珩忽然就平庸下来,明明能拿到的合同总是在半路被人截胡,明明发展还好的陆氏在欧阳的攻击下兵败如山倒。
因为陆氏的最高掌权人放弃了它,甚至于推波助澜。
浑浑噩噩间,他想起来,陆珩好像说过,只要有机会,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清除了藏在陆氏里的蛀虫,让陆氏真正的活过来。
陆珩似乎觉得对李博涛的打击还不够“既然有准备,陆氏破产的代价我自然付得起,就不劳李特助挂心了。”
李博涛明白,他带来的合同是签不成了,他是彻底完了。
就算欧阳愿意放过他,陆珩也不可能放过他,根据他对陆珩的了解,陆珩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背叛他的,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李博涛空洞的眼睛里浮现出几许苦涩,他自以为能左右逢源,结果成了别人的笼中虾,网中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