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种身份存疑,不知究底的,留在身边不是自讨苦吃?
退一步讲,真的馋了,那准备几两银子,去牙行里随便挑,什么样的没有?
毕竟乱世,人命不值钱,这种黄毛丫头,还不如羊贵。
还不如当件善事,打听清楚了,送她回去。
带了她走出屋子,外面一众伙计眼神便都直勾勾的,她低了头,身子颤着,不敢看任何人,直到胡麻将她领出了庄子,来到了镇上的酒肆之中。
胡麻向那酒肆的掌柜道:“我寨子里来了个亲戚,想到城里大户人家做工,我那庄子里没个落脚的地方,便先安置在你这里。”
“这里有点银两,你每天给她安排点饭食,找你媳妇的衣裳给她换上。”
“……”
这段时间以来,胡麻没少在他这里打酒,再加上红灯娘娘会的小管事,在这周围镇子村里,那可都是能人,这掌柜的哪有个不答应的,一听便叫了老婆出来领人,银子都不要。
但胡麻还是塞给了他,又命黄毛丫头好生呆在这里,不要声张,多想想自己家里的事。
一应说定了,便顺手打了两斤酒,回了庄子里面。
这次自己接应杨弓的事,当然是件大功,周大同带人跑出去接应自己,也有苦劳。
怎么也得赏他一顿好的。
回到了庄子里,伙计们见胡麻自己回来了,便都怅然若失的样子。
“憋的太狠了……”
胡麻看着他们这模样,都忍不住暗自笑着:“都不容易啊!”
也难怪跟了二爷学本事的,若是不学守岁人的法门,便最多只能干几年。
还是得尽快给他们找找出路,不然的话,以后自己这个庄子里,也不能养羊了。
“周大同他们,倒是可以考虑着尝试学这岁守人的法门。”
回了屋子,心里也默默梳理了一番:“但其他的伙计,若憋不住,还是要钻胡同子,只要这红灯娘娘会里的血食供养着他们,便是破了身子,那身把式照样能使,能干活。”
“但这么说起来,本质上又与人烛有什么区别呢?”
“……”
默默的一叹,倒也并不多想,自己能顾上自己就不错,最多替周大同他们考虑一下。
其他的伙计,进红灯会,本来就是这个命了。
如此过了三五日,倒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城里那边的准信还没到,内院里的老仆人,却忽地出来,到镇上置办了一桌酒饭,又出来向胡麻道:
“小老爷,老爷在里面等你,要请你喝酒哩……”
“怎地忽要饮酒?”
胡麻心里想到了什么,忙起身,进了内院,就见老掌柜与吴禾妹子皆在桌前坐了,面前满满的一桌酒菜。
老掌柜神情有着挥不去的疲惫,叹着向胡麻道:“我们这就要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