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也打算派遣使臣,但外敌既在边境整军,不得不加强邛州与青州一带的驻防。
六十万西北新军,其中三十万被他留在西北,另有十五万被他分去境内各都司,余下还有十五万跟着自己,原打算再散去十万,带五万人回北大营,但是现在
朱南羡细了疆域沙盘,指向其中一处“朕可以令原本要散去各边防的十万将士暂驻此处,等到使臣问明木彦三卫整军的原因,再另作计划。”
与他同在营帐的还有左谦与茅作峰,二人细想了想,左谦问“那陛下打算派去岭南驻守的五万将士呢”
“仍去岭南。”朱南羡道,“朕只带五千人回京,轻装简行,脚程也快。”
这时,守在帐外的一名侍卫道
“禀陛下,营外来了一名姓覃的将士求见。”
朱南羡正在思虑邛州边境的布阵,听了这话,眉心一蹙。
茅作峰挥着仅剩的一只胳膊,大喇喇道“不见不见,早就打过招呼了,怎么什么人都来见陛下”
从西北一路到青州,沿途官员无不盛情至极,但帝王落榻州府,礼俗繁多,是朱南羡嫌麻烦,下头的官员也惶恐,以至于到了后来,朱南羡干脆连城都懒得进,到了一处,便择一地安营扎寨,饶是如此,也避不了各州府官员前来面圣,不能怪责他们,这是规矩,不来才是大不敬。
朱南羡又自心头算了算兵力,觉得已安排妥当,眼下就当择一名前往达丹的使臣了。
一想到使臣,便想到阿雨。
她是六月末回京师的,如今已四个月有余了。
京中诸事繁多,青樾又去了武昌府,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情,搁在手边的事一定要立时解决了才安心,也不知她近日可还如以往一样操劳。
念头转到此,心中蓦地一动,方才前来求见的将士叫什么来着
姓覃
朱南羡的目色里闪过一丝莫名,转头大步出了帐子,问守在外头的侍卫“要见朕的将士呢”
侍卫一愣,陛下不见,自然是打发走了。
可他却不能这么回,否则触怒龙颜,对朱南羡一揖,转首就去找人,所幸覃照林执意赖在营外,不多时便回来。
一见到朱南羡,他的眼眶立时红了,膝头落地,几乎是咬着牙道“陛下,求求您,救救俺家大人吧”
,百里兵帐。朱南羡甫一听这话,有些没反应过来,打量了两眼覃照林,只见他满脸胡茬,眼底乌青,衣衫脏污,俨然是一路自京师急赶而来。
他手边来拎着个笼子,里头的白鹦哥朱南羡认得,是阿福。
“救”好半晌,朱南羡像是找着了重点,“什么意思”
覃照林抬袖狠揩了一把额角的汗,待要开口,却被朱南羡一拦“进帐说。”
到了帐内,他先接过鸟笼拍了拍,叫了声“阿福。”
阿福这一路被关得久了,有些蔫蔫的,直到认出眼前的人是朱
南羡,才拍着翅膀从笼子里飞出来,歇在一旁的兵架上或许时雏时得他相救,天生就对他亲近。
覃照林接过左谦递来的一杯水,缓了下心神,才将事端说起。
从八月朱昱深回京,到沈奚想将四殿下沉湖却被四王妃阻拦;从苏晋查岭南行商一案,到九月初二回府后不知去向突然失踪;又从十月小雪节,柳昀问斩兵部侍郎,苏晋的失踪变作畏罪出逃,到两日后,柳府的小厮阿留突然到苏府,让他领着阿福赶紧离京。
“大人不见了以后,俺日日找,夜夜找,拖了许多门路,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打听到。其实阿留来找俺前,俺就知道京师的消息递不出去了,是金吾卫的姚指挥使说的。后来阿留来让俺带着阿福去寻它原来的主子,俺当时没想明白,随后才反应过来,这话该是俺家大人拖阿留带的。她一定还活着,只是被困住了,俺一个人救不出她,所以她让俺来找陛下您。”
朱南羡越听越怔然。
什么失踪,什么问斩,短短两月间发生这么多事,他竟一桩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