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逊将奏折之主的生平徐徐道来,客观冷静,绝不藏私,也绝无个人私心。
入王府两年,除去第一年的逃亡与自杀,第二年他满心满眼,都是冷静谋划与复仇。
其中也自然少不了对外界情况的了解,除此之外,当他还在江州时,他由京城被贬黜出来的夫子也常和他说起京中之事。
不过那时他也没想到,这些见闻居然会在
御房里,派上用场。
“谢谢先生,您也太强了,这下就清楚明了多了。”皇帝点着头,感叹道,“不愧是教育人的语文”
周逊
皇帝怎么又管他叫“叔”
接着,周逊一句一句地将奏折上的话翻译成了易于让人理解的白话念出来。司马学士素来卖弄辞藻,皇帝奏折不懂,也是情理之中。
他声音清润而冷,带着点泠泠玉石般的质感。每段每句被他拆开来叙说,连带着每个所用之典内涵的意蕴,前尘往事,娓娓道来,浅显易懂如拨云见日。
他讲完这本奏折,将它递给皇帝。皇帝着他发呆,然后突兀道“你帮我批吧。”
周逊“我同皇上笔迹不同。”
皇帝“哦,那我口述,你写”
周逊
皇帝“嘿嘿,有我口述,你写这个操作,那么笔迹是你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周逊“替”他批完这本。接着,又耐心“批”完过后几本。皇帝感叹道“不愧是你,居然讲得这么精妙绝伦,大大超出我的预感啊”
周逊没说话。皇帝又说“嘿嘿,我从来不知道学习是一件这样让人快乐的事情。果然在自己学习时旁边有辅导,就是这样快乐。”
周逊
这“辅导”两字,又是哪儿来的是皇帝给他取的绰号
他低着头,继续替皇帝翻译着,脸颊却有些发热。
把手上这堆批完后,皇帝突然把剩下的奏折都塞给了他“这些你也”
周逊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推辞道“不可。”
皇帝说“你肯定做得比我好。我懒得这些文言文。我高中时就最讨厌文言文了,着特别累,又不能跳。”
周逊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这些奏折本该就是皇上来的。”
皇帝揉着脑袋,有些委屈“可我真的不懂。”
周逊
“事情只有经过研究,才能弄明白。”周逊耐心地劝说他,“做事无论大小,要是没有恒心,就一直都弄不成了。”
在说完这话之后,他又有些觉得这不像是臣子给皇帝的谏言,倒像是什么叮嘱
皇帝却很羞愧,他摸了摸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是。先生说得有道理,我便听先生的吧。”
见周逊在他,皇帝道“这是不是就叫开卷有益课后练习”
周逊眼角也松快了许多。尽管他的嘴角仍是抿着,他的眼里,却分明是笑的弧度。
批着奏折,一来二去便到了午饭时间。小李子披着纱衣,一瘸一拐地引领太监们为两人上菜。
周逊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荤菜,见到这一桌油腻,忍不住心里直泛恶心。
然而他克制着自己并未露出明显神情,只是少夹了许多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