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她能对学校里的那些流浪猫那样好，心底自然是柔软善良的。
“学姐，不瞒你说，我确实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难受，不过不是因为他……是因为那个长辈，以前对我确实还不错，无微不至的，温柔得很。那时候我甚至天真的觉得网上说的什么婆媳关系我不用担心了。
可是就在今天，她打了那通电话，我终于明白，是我太天真了，哪有真正爱儿媳的婆婆，不过就是爱屋及乌，其实这样没有错，人之常情，可是……如果在我们刚分手的时候她能问候一句，我也不至于有这样的波动。
偏偏就是在这时候才打给我，还想妄图用曾经那一点好，来绑架我。如果她就此陌路我反而松一口气，还觉得念着之前的情分，至少没有偏颇。
所以，我觉得有时候人性这东西，挺奇妙的。”
顾烟垂着眸子，将烤好的肉剪成一小块一小块，她看着好像粗枝大叶大咧咧的样子，其实该细腻的时候也是很细腻的。
池霏暗暗叹气，一方面觉得顾烟实在难得，另一方面想到自己在宴家的处境，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懂你的感受，我也有差不多的境遇，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实也不该奢求太多，对方也不过就是爱屋及乌，但是有时候感情这回事总想要一碗水端平，事实上，根本就端不平。
人家亲生血缘关系的人都不能做到，更何况我这个被收养的外人，我本来就是孤女，父母出了意外，是人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收养了我，给我吃给我住，养了我，我不能不承蒙这份恩情，所以我这辈子，都是为了报恩的。”
这些话，池霏说的非常平静，甚至不像在说自己。
顾烟一下子就很压抑。
她仿佛看到一个女人的一生，得不到自己渴望的自由，被恩义裹挟。
原本，知恩图报，投桃报李是多么应该的事，
可过犹不及，事情一旦到了一个无法承受的边界，那么只能把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池霏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她全情想要报答这份恩情，唯一能够解开束缚的那一刻，怕是只有恩人离世……
甚至，这份恩情的重担，就算恩人离世，也未必能让池霏放下。
“学姐……”
池霏抬眼，勾唇，露出一抹浅笑，她长的并非那种明艳的美人，可是清冷之中带着一种雾霭朦胧的谪仙之气。
总觉得她像是落入尘世中的仙子，若是那广寒宫里真的有主人，怕就是眼前这样的吧。
顾烟心底不自觉生出一份怜惜。
“别这样看我啊，我没事，只是我也想要诉诉苦，今天就找你当个饭搭子。说起来挺奇怪的，我在京大这几年独来独往习惯了，好像和你的交集是最多的。”
池霏慢慢说着，顾烟耐心的听。
“其实我早就发现学姐是个温柔的人，我看过好多次你喂那些流浪猫，还帮她们做了绝育，然后想尽办法给那些猫咪找到合适的领养。
不过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你，嗯，实不相瞒，我的朋友也很少。”
池霏其实是有些诧异的，毕竟在她的想法里，顾烟这样的人，肯定是有很多朋友能够呼风唤雨的，她就像太阳一样，怎么可能会……
“因为很少有人能走进我的内心，对于我来说，太多人是奔着我的身份来认识我，接近我，只会奉承我，从我小时候就开始，所以我已经对这种关系ptsd了，也就是因为这样，我到大学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认识了新朋友，不过……也还是栽进去，闺蜜和未婚夫搞在一起，我也是有点儿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