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东宫布置得如同寻常人家一样,处处透着安静而顺意的做派,不像阴沉着在暗中藏污纳垢的皇宫。
“皇上”皇后出声叫了他。
皇上回了神。
“皇后何事”
“臣妾方才正与程宫正在景阳宫说话,皇上叫了她过来,不知所为何事呀这程宫正在宫中十多年,倒是个稳妥的。”
“稳妥”皇上了程玉酌一眼,“皇后可知她父亲是谁,便说稳妥”
皇上也不等皇后回答,立时道,“她可是胡言乱语被朕贬官的程谦之女,如何在东宫做了女官”
皇上说到此处,又幽幽补了一句。
“太子重她,只怕她日后不止东宫女官这么简单吧”
这话让程玉酌一阵头晕。
皇后也默了一默。
“皇上以为她身份不妥她倒也到了出宫的年纪,撤了她的官衔,仍旧放出宫去吧。”
程玉酌低下了头。
皇后娘娘是在保她。
然而皇上却摇了头,“皇后未免过于心慈,这程家已经出了一位将军,如何能继续向上攀爬倒让世人以为朕说的话都不作数这罪臣之女留下是个隐患,朕,让她出宫倒是恩惠了,不若让她剃了头做姑子吧”
话一出,皇后讶然,程玉酌更是耳边一阵轰鸣。
皇上居高临下地着程玉酌,见她面上闪过惊吓之色,眼皮又是一跳。
这般神情,更像那人了。
尤其那天夜里,他进了她的寝殿,她穿着一身孝衣,见他一步步走过来,眼中就是这般惊吓。
她当时便要在孝期之后,遁入空门做个姑子,为她死了的夫君守一辈子。
他怎么能舍得
他劝她别去,“你留在我身边,我会亏待你吗我也很快就是太子了””
她却白着脸连连后退,失手打掉了桌上的茶盅。
没有人进来。
“你,这皇宫已是我的,你也该听我的,我会对你好的。”
他一阵惊讶,不敢再靠近了,心里却一阵阵翻腾。
“你好好想想,我真不会亏待了你”
她没有说话。
他因为她能想通。毕竟她是那等聪慧的人。
他不敢相信,她宁愿跳湖自尽,也不给他分毫机会
他从那时起便患了头风,卧床十余日。
自那之后,头风一年比一年厉害,成了终身的病。
要是她那时没死,哪怕去做个姑子,干干净净的,也算是为他也守着了
皇上又是一阵恍惚,却对自己这般处置更坚定了。
“就让此女做个姑子,一辈子干干净净的守着,朕以为好得很”
皇后要求情,可皇上已经挥了手。
“皇后不让她做姑子,还想让她做太子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