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间不起眼的房间离去,自暗道步入花园,他便是襄王了。
章择在后跟随着他的脚步。
远处有些许钗环之声,程获不动声色地从一旁的竹林绕过去,刚出竹林,就同迎面走来的人遇在了一处。
“王爷。”
迎面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襄王继妃戚婧。
众人皆行礼,程获照着襄王的模样,抬了下巴,“都起来吧。”
他向戚婧,也要同襄王那般,每每必然关心子嗣的问题。
襄王同原配已有一子一女,只是他同戚婧仍然需要孩子来稳固这段婚姻。
“王妃今日温宫药可吃了大夫嘱咐,不可荒废,早早为本王诞下子嗣,你自是头功。”
“王爷所言极是,妾已吃过药了。”戚婧说着,抬头打量了他一眼,不知到了什么,又轻声说道,“只是腹中汤药不易消解,所以才在花园走动。”
程获当然知道,不仅是不已消解,且那药戚婧从进了王府便开始吃,日日吃过便腹胀难忍,不然以她绵软不愿多事的性子,多半会待在房中。
而戚婧吃这温宫药,还是因为当年落水,虽然被襄王所救嫁进了人人向往的襄王府,但也落下了宫寒之症。
别人都道她福气过人,他却知道她每日三碗胀腹之药,日日不断地吃了许多年
若是襄王在此,多半会“嗯”一声便回应了戚婧,只是程获向她去,正同她目光撞在一处。
她眸色轻柔如细羽,程获顿了一下,不由道,“院中木桃海棠已开,色艳而正,王妃不妨过去一观。”
戚婧闻言,抿着嘴笑了,半垂了头,没有再程获,嘴角却扬起微笑。
“妾身谢过王爷。”
戚婧一行走了,程获听到那钗环的声音渐渐远去。
襄王曾说他的继妃是琉璃做的美人,美则美矣,却从无任何表情,着实无趣。
程获心下嗤笑,只觉得这话应该反送给襄王。
身后还跟着章择,程获不再逗留,抬脚向房而去,只
是在道路转弯的时候,回头向那钗环之声的方向去。
木桃海棠鲜艳盛开,树下的人不忍摘花,凑上去细细闻那花的香气。
花与叶的掩映中,她也向他了过来,又在触碰到他目光的一瞬,匆忙低下了头。
程获心头微颤。
她是襄王继妃,而他终究不是襄王。
程玉酌在后罩房坐了许久,直到起了夜风,将灰末吹起。
入夜的济南城还有些凉意。
她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有人在她身后出了声,“入夜天凉,回屋去吧。”
她转过头去,原来是赵凛。
她朝着他点了头,却在他的目光中,问道,“如果襄王谋反,小弟程获是否也要一并被剿灭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赵凛就知道她在想这个问题。
他向她惆怅的眉眼,不由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会的,他只是替身,又不是襄王本尊,也不过是听命行事。”
然而他这样确信地告诉程玉酌,却不见程玉酌有任何喜悦。
“你同为替身,所以这般想,可似朝廷,似皇上太子,却不会在乎一个替身的生死。”
赵凛听着愣了一下,他想要告诉她,自己既然说了不会为难程获,那必然不会,可他知道在他眼里,自己只是听命而行的替身,于是道,“太子不是暴虐之人,若知实情,不会滥杀无辜。”
然而程玉酌还是摇头,叹了口气,“可太子又怎么有闲心特特照阿获呢”
她说完,低着头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