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野生野长的,她掌控不了,还能连这一手带大的孩子都管不了了?
下人听了,连忙照做去。
叶惟清特地等到天黑之后才回院子,他的小厮们不听话,他住在夫子那里的时候,也不知给他送些换洗衣裳,没法子,他只能回来取,准备赶早去上课。
然而他才睡下,老太太的人就来了。
叶惟清听到外头的声音,人吓得立即坐了起来。
这大半夜的,让他去给祖父念,明显就是折腾他……他心里很不开心,但想到继祖母那不高兴的脸,又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爬了起来,将本抱着,往家祠那边走去。
等他到的时候,发现祠堂外头已经站了两个婆子守着。
深更半夜,周边的窗户全部打开了,祠堂里头透着凉。
如今这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这凉风吹的人并不觉得难受,但窗户一开,蚊虫顺着光晕飞进来不少,在眼前绕着,让人眼晕。
往那儿一跪,脸上、手上便被叮了好几下。
“三少爷,太夫人说您喜欢读,这是好事儿,只是这样的好事儿也得让先人知道,她怕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坚持不住,便说最近先别去私塾了,先在这祠堂里头念,最好能坚持上十日八日的,让祖宗瞧着您的诚意,将来定会保佑您考学!”旁边,还有佝偻着腰的佟嬷嬷开口说着话。
叶惟清脑袋低低的,身子骨上去很是瘦弱。
这祠堂他熟,打小就常来。
地上这块砖石上淡淡的印子,是他两个膝盖磨出来的。
小时候害怕会哭会闹的,但祖母说他不像个男子汉,觉得他没有胆气,便更要罚他继续跪下去,时间久了他就知道,不能哭。
受罚的时候,就乖乖听话,千万不能反抗。
但是他真的好厌恶自己这无能的样子……
更痛恨。
痛恨这世上所有他笑话的人,这些老嬷嬷、丫鬟,还有哪个面慈心苦的祖母……他恨不得她们全部去死!
叶惟清嘴里念着“圣人”,里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嘲讽他是个无用又胆怯的小人。
早上,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叶惟清那白净的脸上是一片片红疙瘩,手、脖子还有脸都痒得厉害,抓挠之下,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我……我和夫子说好,要去上早课的……”叶惟清声音沙哑的说道。
“老太太也和您说好的,先在祠堂读。”佟嬷嬷挤着笑道,又道:“三少爷,您可别怪老夫人,您想想,这些年您回回都说读习武,哪次坚持下去了?只怕是祖宗不信您,这才让您先做出个样子来,祖宗认了,老太太也开心呐?”
叶惟清着这佟嬷嬷,双手微颤,似愤怒不已,但嘴里却道:“佟嬷嬷,那……那你在屋子里焚些香吧,夜晚蚊虫太多……”
“三少爷,您怎就不懂老夫人的苦心呢?都说这过世的人若想回阳间瞧瞧亲人,都要化作些小动物过来的,花鸟蝶虫,这谁能说得好?焚了香,万一阻了先人的路呢?”佟嬷嬷慈祥的说道,好似是真心为叶惟清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