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尽是血色,面上也在渗血,连蒙眼的白布条都是血。他一边要躲山石,一边要应付敌人围攻,同时还要阻拦那些敌人冲向她。连姜循都看出他很多次步伐锭乱,攻错了方向。
他的打斗在渐渐失去章程。
姜循看到他的耳朵,密密渗出一列血。她不通武艺,却也猜出这是内力消耗过
大的缘故。
他此时最大的消耗,不就是她吗?为了她不被连累,为了那些恶徒到不了她面前,他已艰难至此。
姜循振着额头,她心神微空,逼自己冷静。她看出江鸯听力受损,是了,他要兼顾的太多,必然混乱。姜循焦虑之间,忽而一狠心,解开自己腰间布条。
以她的想法,江訾应付他的敌人;她来解决冲向自己的敌人。
她没有弱到要连累他的地步!
而布条一解开,那一头空了,江鹰的心便跟着慌起。周围声音太多,他听不清,在一片沉郁中,他失去了姜循的踪迹。
江兵心间裂血,半壁心房空痹,颤声:“姜循“
他只听得到刺客们的狞笑和乱石的溃迸。
那是何其坚韧又冷漠的小娘子一一想着不连累人,便绝不连累人。
姜循认为,自己和江譬之间,应该有这种默契。
布条一断开,果然江鸯一出疏漏,便有敌人从江鸯身边摸开,朝姜循袱击而来。姜循一径做着赢弱不堪的模样,满是惶恐、双目含泪地望着这扑来的刺客。
石块乱飞,砌得人眼冒金星。刺客将她压在身下,按住她颈脉便要高呼,要拿她威胁江訾,而瞬息间,刺客身子一僵。被他按在下方的姜循,拔出匕,面无表情地朝他后颈刺下。
平心而论,她已然做得出色,不手软,不给敌人机会。但这刺客武艺高强,她的匕只刺破一点血肉,便被敌人的内力阻挡了,她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
刺客大怒,一巴掌扇下:“小娘皮胆敢戏弄耆子。“
姜循不露多余神色。
她从江鸭那里学过这种本事一一不要松手。
当你已然刺中敌人要害时,哪怕那敌人体力胜过你百倍,你不松手,那软肋侵仍捏在你手中。你当抓住一切机会,杀掉他。
姜循将匕用力朝下按,刺客惨叱,拾住她脚颈,满目独狞:“你以为你杀得掉者子“
姜循唇角渗血,眼前金星乱转。她微微笑着,却不说话。
这是何其诡异阴森的一幕一一
刺客后颈被匕插着,他想拔身而起,这小娘子如要拥住他一样,抱紧他身子,被他连根拔起。刺客没见过这样疯狂的人,他如何对她,她都一副要拉着他一起死的架势。
刺客伸手去把自己颈后的匕,姜循朝他凑近,在混沌中张口便咬住他耳朵,
咬得他一脸血,一拳打去。
可她仍是不松手。
c一点点朝下刺去,刺破筋骨,刺破血肉,剜向动脉。
刺客后怕:“疯女人,疯女人…“
这小娘子面染血污,灰土和胭脂混在一起,簪也全叮叮哄哎落了地,一身祯衫破败,帘带挂在腕上,实在形容惨烈。她长披散而下,黑如夜缎,衬着她那双燃着火光的眼睛。
那是何其癫狂的一双眼。
越和他敌对,她越是兴奋。
刺客直接要上手拧断姜循的脖颈,姜循的匕下压,刺得他又是一声惨叫。仙本是大无畏,姜循却凑在他耳边声音唷哑:
“死了,你就得不到你的雇主给你的保障了。你的雇主若是食言,你也没办法了。
“反正今夜这里要死很多人,你悄悄活下来,没人现的。“
刺客一僵。
而姜循虚弱万分,只用气音说话,便听到江鸯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