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听不到一丝声音,姜循被抵在车壁上,仰起头颅。
江鹭发现,便是如今被匕首逼迫的危险关头,她也是淡然的、冷漠的
香罗带挽着长裙,美人云鬓松挽,珠冠上的流苏轻晃在她额心。光影流动,映照她乌润眉眼,明妍容貌。
姜循低头,着自己脖颈上的匕首,再抬眼江鹭清寂得近乎结冰的眉眼。
她一瞬间便明白自己撒的小谎估计被揭穿了。
可她近日在江鹭这里,寻到了一些“你奈我何”的戏耍自信。即使谎言揭穿,只要她心硬如铁不动情愫,江鹭又能如何呢
姜循便笑。
她既像微笑,又像挑衅“世子这是做什么要杀我你真的敢吗”
江鹭俯下脸,清黑的玉石眼眸盯紧她“来你早有准备。我爹的信来了,你无话可说,才要逃走,是不是可事情没有这么容易过去姜娘子,我要知道你当年死遁的真相。”
姜循诧异“你爹难道没有告诉你”
江鹭“我要你亲口承认。”
姜循“已经过去的事,再说有什么意义”
江鹭“于我有意义。”
姜循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难道小世子旧情难忘你这么放不下我那我与你的条件你又何必拒绝”
她忽然唔一声,眉目稍冷,低下眼睛。江鹭抵着她脖颈的手朝下压了一分,她已感觉到痛意。
他手指微屈,手背青筋绷直。只要她再挑衅一分,那匕首便要划破她肌肤了。
姜循一时沉默。
江鹭凑近她面容,他贴着她的脸,逼得她仰起头。他好像要通过这种方式,透过她眼睛,穿她心思“发生的事,不容改变。撒过的谎,总会破土。
“我要你亲口说你死遁的缘故。我爹说的不算,小甲说的不算,我要你亲自承认我要你直面”
姜循冷然“他们说的就是真的,何必要我多说”
江鹭“你说。”
他的匕首再压低。
然姜循梗着脖子,这一次,只是目光冰凉,目中戏谑连连,却终不开口。
而江鹭也早有准备。
他侧过脸,贴着她耳。
他呼吸清浅,她在他靠近时,心神微晃,心头密密麻麻沾上一些酸麻意。未等姜循想明白这代表什么,她已听到江鹭在她耳边的低声
“姜娘子,我知道你不怕死,你还笃定我下不了手。但我知道你的死穴,我也有法子对付你。
“姜娘子大可与我耗,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正如你猜的那样,马车受惊,是我做的;而在我前来之时,我已到了你的未来夫君,太子殿下的车辇了。”
姜循侧过脸,对上江鹭清润幽静的眼睛。
她听他说“你的未来夫君来找你、救你了。你不开口,那就让他过来,亲眼到我们这样,如何
“我不在乎被到,你也不在乎吗”
时间一点点流逝。
时间若往前推移几个时辰,便可知江鹭得知姜循离开后,直接策马欲追。
雪粒纷扬,夜如泼墨。
段枫喘着气追上他,拦住他的马缰,苦口婆心“你要做什么事情不是已经清楚明朗了吗张指挥使在这里,姜娘子又是去见她未来夫君的你追上她,要如何我们此行也有自己的要事,若是提前被张指挥使他们察觉,那可如何是好”
江鹭握紧缰绳,端坐马背“段三哥,我知道你有本事帮我隐瞒,只要你帮我瞒住三个时辰,我便会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