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连点头。
朱堈打了一个酒嗝:“允熥那小子当真能喝!”
朱标立马平静的看了过去,投去一个眼神。
刚刚打了酒嗝的朱堈,立马是脑袋一直,又是一个长长的酒嗝,然后便默默的低下头。
朱棣则是有些大舌头的说道:“不论老爷子有没有喝多,咱家的事情本就该如此,只是早晚的事情,此处都是自家亲亲兄弟,大伙都晓得,也都不曾有二话。”
这几乎是公开的表情了心迹。
大明朝的开国皇帝,不论是不是要禅让,还是说等到驾崩御极的那一天,大明朝的下一位皇帝人选从来就不会更改。
朱标仍是笑着摇头,随后轻叹一声:“老爷子有句话却是没有说错的……”
说着,他便拍拍自己的双腿,看向在场的兄弟们:“咱这条腿啊,想来也不会好如当初。跟脚不行了,大抵也就如去了根的树,长久不得。所以往后若是……允熥那孩子,也确实是要你们多多帮衬,也算是咱如今向你们讨个说辞。”
朱标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是双眼涨红了起来。
原本被瞪了一眼的朱堈,直接抬起头,眼眶里充盈着晶莹,嚷嚷着:“大哥寿比南山!咱们是您带大的,也是您教出来的,您让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
朱棣则是平静的说了一句:“往后若是有人说一句不好,臣弟便亲自回京问上一问是谁说的话!”
朱标的眼睛也有些红润,自是被他很好的控制住,深吸了一口气后:“这一回你们回京,能顺着允熥的想法,将这些年父皇赏赐的食邑、封地拿出来,便是心里头有咱这个兄长。”
楚王朱桢立马挥手道:“几亩田地的赋税而已,少了那么一点,咱们又不是家里开不了火了。朝廷总是要用钱的,赏赐下来的地越多,朝廷便越没钱,咱们看得清,也看得明白。总不能往后要大哥你伸手找那帮当官的要钱吧,那不是咱们朱家人能做出来的事。”
朱标幽幽轻叹:“只愿后世子孙,不会说咱,苛待了他们。”
从来就没有过哪一朝的宗室,还需要向朝廷缴纳赋税的事情出现过。
大明朝如今算是开了第一遭的革新。
朱标此言一出口,众人连连摇头。
他也只是笑了笑,随后收敛起忧虑,露出笑容道:“都不曾喝多吧?”
“这点酒?咱还能再喝几壶!”
“大哥这是真的瞧不起咱们当弟弟的了!”
“三哥四哥可能会罪,咱们绝对不会罪。”
“哈哈哈,三哥四哥往后可是要顶着喝不过熥哥儿的名头了!”
“放肆!是不是欠揍了?”
“老八你是皮痒了吗?”
一时间,宫苑之中好不热闹。
朱标静静的感受着这一份久违的兄弟之情,忽的说道:“既然都没醉,便陪咱在这宫中逛逛?”
朱棣率先眉头一挑:“我要去看看当年藏在宫墙下的东西还在不在!”
“走走走!不知道当年我种的那棵树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
“带上酒!”
“今晚谁都跑不了!”
“大哥如今需少饮,大哥这一份,我替了!”
“好胆,等会儿咱几个上了皇极殿的屋顶,再来拼过!”
一伙人,围着一架轮椅。
在茭白的月光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四处的宫娥,手提着灯笼,散发出如星汉一般的点点光亮。
光亮在应天城东北隅或聚或散,不断的如水流动,却又总是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