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面带笑容的抬起头看向解缙:“解学士。”
解缙这时候脑袋还是一团迷湖,和应天城外面修路相比,朝堂之上的这些算计实在是太过复杂了些。
听到燕世子唤他。
解缙立马躬身上前,已然是到了棋盘旁:“燕世子有何训示。”
朱高炽立马摆手:“训示不敢当,那得熥哥儿来。不过有一句话,倒是想和解学士说一说的。”
解缙从善如流,拱手道:“还请燕世子示下。”
“踏实做事,好生办好利国利民的事情。”朱高炽目光盯着解缙那双黑黝黝满是灰垢,连带着指甲缝都不得干净的双手,便默默点头:“做好现在的事情,等心学子弟能在科举上占了半数,再去想当圣人的事情吧。”
说完之后,他也不给解缙继续请教的机会,便看向朱允熥,嚷嚷道:“还要不要再来一盘?昨夜里难得看了半卷残篇,现在正是可以用上的时候。”
朱允熥见解缙有些恍忽的模样,便起身拍拍他的后背:“大绅兄,修路的事情先办好,心学维持现在的局面已经足够了。修路,才是头等的大事,现在只是应天府,往后还有大明天下一十三道的路需要去修。”
解缙有些迷茫,转头看向朱允熥,失言道:“任尚书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朱允熥哑然失笑,又拍拍解缙的肩膀,将他向偏殿推去:“这话可不敢叫任亨泰他们听见,对你不好。大绅兄你啊,是当局者迷。莫理此事了,去偏殿候着吧,想来也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定下今科的三鼎甲,两榜进士名次了。”
解缙点点头。
因为地位的原因,他想不到朝局在现在已经悄然的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看着解缙重新走进偏殿里。
朱允熥这才幽幽一叹落座,看着已经手执棋子的小胖:“所幸没有变成最坏的局面,至少他们还没有想要彻底划分出道道来。”
();() “现在是洪武二十七年,他们敢吗?”朱高炽觉得熥哥儿或许也成了当局者,弱弱的说了一声。
啪。
黑子已经落在了整座棋盘最正中的眼位上。
朱允熥双眼一缩:“不按常理落子了?”
“能赢你便是好落子。”朱高炽挑着眉。
朱允熥撇撇嘴:“你这是书上看的残局?”
“梦里看的书。”
……
“臣以为,陈桉可为今科状元郎,尹昌隆为榜眼,刘仕谔为探花。”
华盖殿偏殿内,礼部尚书、今科会试主考官任亨泰,将昨日殿试的三份答卷放在了御桌的最上面。
紧随其后,是詹徽、茹瑺、郁新、王儁五人上前。
“臣等附议。”
“今科举人们应试众多,才能出众者甚多,答卷新奇却不失稳重,不论文章,亦或时政国策,皆才思敏捷。尤以陈、尹、刘三贡士,最是出众。”
几人说完之后,便各自默默低下头。
任亨泰则是微微转头,看向身边的詹徽。
詹老倌说得准,他自己也押对了。
取贡士九百多人,可谓是开国朝天下先河了,今科一年的两榜进士就足比大明开国以来的总和了。
皇帝并没有因此而降罪下来,甚至对此颇为赞赏。
御桌后,朱元章沉眉,双手兜在一块儿,默默的看着面前摊满的答卷,随后却是慢慢回头看向身边的太子。
“太子以为如何?”
将问题丢给太子之后,朱元章便是转身,抓起后面软榻上的一本册子斜靠在榻上默默的翻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