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腰粗的树桩,顷刻之间就被周围无处不在的巨力给撕扯的粉碎。
从上游被裹挟下来的民间百姓物具和河道上的工具等等,琳琅满目。
这是洪峰即将到来的前兆。
一辈子生活在河道上的刘四,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的局面。
刘四转过身,看向所有的在等着自己发号施令的河工们。
“都站稳了!站不稳就趴着!”
“洪峰来了会怎样,大伙都清楚,不用我说。”
“只要扛过第一道水头,后面就不会有什么大事。现在就去人往上下游传话,一旦出现溃口,立马报来,豁了命也要堵上。”
“今年这道洪峰水头,少见!一旦溃口堵不上,谁都别想着能继续活下去了!”
“再让人去堤坝下面,让那些在下面装土包的人,再快一点,一旦溃口,就得让他们将土包送过去。”
“记住了!不要乱,看好自己身边的人,一旦出了危险,都要去求。多一个人在河道上,咱们再能多一份胜算!”
随着刘四依照过往河道上应对洪峰的惯例进行安排,河工们开始纷纷动了起来。
刘四便趴在了原地,目光紧紧的盯着视线最远处的河面。
一瞬间。
整个世界都好似是安静了下来。
任凭天空中砸下来的雨水,还是岸边大堤下撞击上来的巨浪,河道上河工们的呼吼声,全然从刘四的耳中消失不见。
视线里,周围的场景也一点点的黑幕笼罩着,只剩下视线正中的河面爆发出更大的光亮。
趴在高处的刘四,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上下颠簸了起来。
视线里。
一道好似已经高过大抵的浪头,不断的上下翻滚着,卷起千层浪,从上游高地浩浩荡荡的以无可匹敌的威势冲了下来,好似万马奔腾。
刘四的耳中开始重新恢复了听觉。
震天裂地的轰鸣声,直击耳蜗,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敲击在他的耳膜上,撕裂般的疼痛。
浪头一波高过一波,在河堤上所有河工的视线里不断的放大。
“站稳了!”
“抱紧了!”
有人在狂风暴雨巨浪中怒吼着。
河堤上,铜锣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浪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好似和上苍连在了一起的洪峰浪头。
剧烈的气浪夹杂着水珠和粉碎物,好似一柄柄锋利的刀口一样,砸在人们的脸上。
“来了!”
“稳住了!”
刘四绝望的怒吼了一声。
这样的洪峰浪头,他从来就没有见过!
绝望。
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