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
被褥太多,一个人拿不上。她只喊大儿子,“去把你弟送到出租车上。”
金思明从厨房出来,手上油乎乎的,这会子洗了手,摘了围裙,一边帮着拿东西一边故意挤兑道:“这不行呀!要是有辆车,哥给你当司机去呀。”
四爷:“……”有道理!但没满十八,你急什么?
李翠和金子光趴在窗户上往下看,生下来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孩子,长到现在……不能说不像,反正就是哪哪都不一样。
老大穿着黑运动裤,磨的起球,蹭的油污就跟洗不干净似得。上身穿个黑短袖,这玩意耐脏。就是留个平头,做厨子的,平头利落不动辄落发。这孩子是见人就笑,油里油气,瞧着还是没正行。许是做生意的缘故,瞧见谁都陪着笑的样儿。
人家都说这是活络,会做生意。
李翠以前还觉得这是夸赞,但是现在这么看着,突然就有些心酸。
老一穿的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还是清瘦,但这个假期许是干活了,瘦的有筋骨了,那胳膊上的小肌肉,一用力就鼓起来了。小碎发留着,没像是别的小伙子时髦的中分,就是很干净清爽。见了人话少,讷言,可其实只是跟别人没那么些闲话,他懒的跟人说废话。
事实上,他是有必要说话的时候才开口,不用像是他哥那样做无谓的应酬。
她就盯着看着,直到转弯看不见了,她才靠在窗户边上抹眼泪,然后又故作轻松:“可算是走了!家里一下子就清净了。”
说完才又想起来:“也没问问他,是不是跟林家的姑娘一起走……”
“不一起走?”金思明嗤的一笑,“不敢过明路吧?胆小那样。”
四爷把行李塞后座和后备箱,然后上了副驾驶,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十八岁生日那天,想要一辆车……”
“那必须的!必须的!”金思明立马态度端正:“就好同学,好朋友……其他的我也不能知道呀。不管有啥事,你打店门口的IC电话,我肯定能听着。”
四爷摆摆手:“回去吧!安顿好了我就打过去,我的BB机号码你知道的吧?有事呼我。”
得咧!拜拜。
四爷这才给司机报了地址,“……走吧!师傅。”
司机听了学校,再看看脸上稚嫩的毛还没脱掉的小子:“……这么点的年纪读大学,你家大人都不送?心这么大呀。”
四爷:“……”他没事真不爱说废话,但是司机是真爱说话,不能叫人把话掉地上,这是基本的家庭教养。你不接话,人家得说你处事不大方。
为了看起来像是个大大方方的人,他不得不附和:“忙!”
“忙呀?再忙也不能耽搁这大事呀。”
“端别人的饭碗,都这样。”
“那倒也是……”司机吧啦吧啦的,哪里又不发工资了,哪里也准备裁员,开始下岗分流了云云。
四爷嘴上简短的应付着,心说今儿就该跟桐桐一块走。这一路上,她能跟这师傅聊出革命友谊来。
“都是同学,这咋不说商量一起走!友谊的小船翻了?”林守道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自家姑娘,“他家里不送,这不正好跟咱一起?”
“不是一个学院的,不从一个大门进。有事可以专门去找,等闲怕是碰不到。”
也是!
司机就开始搭话了,有几个大门,大门口是哪条路,掰扯的可清楚了。然后林守道一路上都在跟司机聊,炫耀嘛,说的好生热闹。
两口子都换了新买的衣裳,头发都是新理过的。从学校门口下车,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好似一脚踏入大学,高声吵到谁,都是多大的罪过似得。
真不至于这样。
林守道低声说:“要不是我姑娘,我一辈子都进不来!一天天的,路过的时候挺多,但一墙之隔,没资格进来就是没资格进来……该借个相机,拍个照的。”
田易阳眼里冒光,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这是多大呀?”紧跟着就赶紧问:“没有自行车不行吧?等会我跟你爸去给你买个自行车……”
桐桐真的是没脾气了:“不用!学校有自己的流通系统,毕业的师哥师姐他们的自行车带不走,十块一十就能买到!旧车不怕丢,您别管了!我跟同学一块买……”说着,就指向停车区域,“您看……一个假期,车子就这么露天放着,谁管?”
田易阳小声跟林守道说:“咱是不是都落伍了?”感觉啥也不懂了一样。
林守道就问了自家姑娘一句:“一辆破自行车卖废品也卖不少钱,车子就这么扔着,就没有人担心万一哪个学生一天骑一辆出去换钱……这不就都丢了?”
桐桐:“…………”内部丢内部找,卖到外面的情况很少吧!
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哪个大学的车棚里不是塞满了这种自行车?一个摞着一个随意的停,落满灰尘!可还真就怪了,真没有哪个想过拿这个去换钱!
她挠头再挠头,最后给出的答案只能是:“……学生都比较清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