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清阅正吃着饭,一小丫鬟传来消息,说是有个媒婆带了聘雁前来说亲,正在前厅同老爷夫人说着,眼下许是都快说完了。
李清阅顿时心都凉了半截,刚想叫这小丫鬟带着阿舟再过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便见张妈妈进来了。
她喜笑颜开,嘴都合不拢,李清阅顿时心更凉了。
这样子,父亲许是已经将她说出去了。
张妈妈上来便牵起李清阅的手要往外走,李清阅下意识便定住了脚,不肯跟她出去。
“张妈妈,到底是何事,这般着急啊”李清阅心中惴惴不安,恐怕张妈妈一开口,就将方才那小丫头之言钉在板子上。
“快快跟老奴走吧小姐”张妈妈又急又喜,“可是天大的喜事儿,老爷夫人正高兴呢,叫我带您过去好好问问。”
天大的喜事儿
李清阅被张妈妈拉着往前厅的方向走,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她想到父亲会给她说亲,可也没想到会这般早。
昨日才刚回来,今日便有媒婆过来,要说这是巧合,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信的。
毕竟她还未及笄,在此之前也没人来过。
“张妈妈可知,是哪家来说亲”李清阅强停住了步子,甩开了张妈妈拉着她的手。
张妈妈回头,便见她两只小手紧紧绞在一起,不由失笑,眼角都笑出几道深深的纹路。
“小姐到了便知晓了,”张妈妈啧啧称叹,“真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亲事,佛祖保佑,就是祖上烧了高香也求不得这亲”
听罢李清阅更是整个人都蔫了,须臾,她又不死心道“父亲母亲可是允了”
张妈妈“哎哟”一声,笑道“自是允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儿啊不过叫老奴说,凭咱们小姐的姿容品性,便是再高的门第那也是配得上的。小姐不必担心,谁娶了你啊,也是他的福分呢。”
见她还停在那里,张妈妈又拉起了李清阅的手,登时便感觉一片凉意。
许是方才出来的太急,没来得及多穿件衣裳。
张妈妈心中一阵懊恼,道
“都是老奴太着急,竟忘了给小姐添件衣裳,这凉飕飕的天,再染上了风寒可是不好。”
说罢便搓了搓那冰凉的小手,试图给她捂热乎些,却怎么都不见效。
李清阅扯唇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
她道“不冷的,您不必着急。”
直至到了前厅,李清阅还浑身发凉,只父亲母亲在上位坐着,二人脸上皆是一片喜气洋洋。
王氏见李清阅过来,忙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身前去。
可李清阅挪不动步子,僵在那里,神色中满是心死如灰的哀戚。
“你这孩子,怎的这副表情,这喜事当头,多不吉利。”
王氏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捏了捏她的脸,声音里都带着喜气。
这时,李兴昌轻咳了声,那双吊梢眼此刻因笑容过甚而眯着,李清阅顿时便有些瘆得慌。
从她记事开始,父亲还从未这般对她笑过。
难不成这回来说亲的真是个极合他心意的
母亲的样子,也是十分满意的,那想来不会是个上了年纪的或是草包之流。
可无论这亲事多好,她现下心里总归是有人。
还未待她胡思乱想完,便听那李兴昌笑道“你这孩子,同谭公子已通了心意怎么也不同爹爹说一声,爹爹也好早早做个准备。”
这声音温和到甚至带了丝不易察觉的讨好,不同于以往的冷漠,和昨日的训斥更是天差地别,李清阅听罢整个人僵得更狠了。
半晌才缓过神来,“爹爹的意思是,方才那媒人是谭府遣来的”
“正是,”李兴昌手背在身后,笑得嘴都合不拢,扬声道,“我李兴昌的女儿就是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