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有人通传一声,又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丢进来。
刘元振定眼一看,却是刘元礼。
“五郎?”
“大哥?二舅?你们……这……”
刘元礼不可置信,已呆滞下来。
三人各自回想到成都一战时受俘的场面,羞愧难抑,都恨不能扎到地上……
“都出去吧,离帐二十步,不得让人靠近。”
“那大帅是否有危险?”
“无妨。”
李瑕吩咐过后,方才转向贾厚,道:“开始吧。”
相比帐中另外三人,他精神奕奕,像是能发出光来。
刘元振以往还能欣赏李瑕,此时却觉得他很讨厌。
那种远超于常人的坚韧,就很让常人讨厌。
这念头一起,刘元振才意识到,自己终于承认,相比于李瑕,自己就是个寻常人……
“姐夫愿与大帅再谈正月未竟之事。”
贾厚不去看地上的两个外甥,努力保持着语气的从容,既不说昨日一战,也不谈方才提及的廉希宪赶赴长安一事。
“刘家愿与李家联姻,姐夫膝下,十三姐儿、十四姐儿年岁与大帅正相当……”
空气中还弥漫着战场上的腥膻气,贾厚闻得到,心中也有悲怆。只能说是,已过去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今日之日,世家大族首先要保证的还是家族的基业。
凤翔府的兵力未调、关中各地还有驻军,刘黑马逃得及时,尚存有谈判的本钱。
这是战前便留好的退路……
但李瑕已抬手,打断了贾厚的话。
“贪了。”
两个字入耳,贾厚眼神立即尴尬起来。
李瑕道:“我说话直,但既然胜败已定,你不必再讨价还价。要谈可以,基调先定下,别贪心,我们实事求是。”
贾厚赔笑道:“恕我冒昧,大帅欲使刘家帮衬,该给的体面却不能薄了。要共济大事,首先当有情份……”
“正月,我好言相劝,未给刘家体面?”李瑕问道:“彼时你们想看实力,现如今实力摆出来了,你们又想要情面、要情份?好话孬话都是你们说了算,岂不贪心?”
“这……”
贾厚低下头,眼色为难起来。
这第一步李瑕既不肯让,刘黑马想要的更多东西李瑕便更不可能给了,那就再难谈下去。
他不敢说硬话,以免谈崩了。
只好将目光瞥向刘元振。
刘元振会意,无奈地闭上眼,仰起脖子,道:“二舅不必与他多说,且看他不过数千兵力可得关中否?我与五弟绝不怕死!”
“好。既然如此,大可成全你们……”
李瑕话到一半,贾厚抬眼看去,见其眼神坚冷,不由脸色大变。
“大帅不可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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