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走过长街,转头四顾,犹不能感受到长安城的热情。
走动着的百姓所穿衣物,短襟、窄袖,皆是左衽,与宋地不同。他们眼见护卫仪仗,纷纷避开,眼神麻木中带着疏离。
金国治理一百余年,蒙古治理二十余年,这里就是敌国,廉希宪能行间谍,便是这些的表象。
不是仅靠几天时间就能消除隔阂。
若以为长安那么好掌控,那便是犯了和刘元振一样狂妄的错。
“光有防还不够,到了治一治廉希宪的时候了……查到莲屏了吗?”
“有了点线索。”
李瑕眯了眯眼,按捺住心中的情绪。
“回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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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附近,以‘莲屏’为名者,有几个地方,最有名的当属华山‘莲屏松柱’,附近有个道观名‘莲屏观’,其中皆是女冠……”
“自古华山一条道,是个伏杀我的好地方。”
“大帅既然猜到了,廉希宪的设伏就毫无意义。”
“先派人仔细查吧。”
李瑕看着地图一会想了想,忽沉吟道:“华山就在潼关附近?”
“是。”
“好,那就准备吧,也该有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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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五。
李瑕做好了准备,将蜀地各地驻兵调动完毕,初步完成了关中各州县的布防。
他规划好了关中的治理政策,交由刘黑马、吴潜、杨果开始测量从蒙古贵族手中夺回的十余万顷良田。
之后,李瑕亲任主帅,调集关中骑兵两千人、步卒四千人,以刘元礼为副帅,准备攻打潼关。
这一战,本打算用刘元振出征……倒不是因为刘元振更善战,而是因为刘元礼更沉稳些,更适合领长安城防务。
刘元礼虽然也中过这样那样的计,但每次都是“被动”中计,被形势逼到无奈了,才会放手一搏。
刘元振不同,总喜欢一试身手,故而李瑕本打算将他带在身边。
反而是这次他受了伤,未必是坏事,自负的性子收一收,按部就班守城就行。
对于李瑕而言,差别不大,甚至更轻松。
这一战,他更多做的是督军,由刘元礼放手指挥,由西面攻潼关不算难,依旧是按部就班。
八月初七,兵至华州城外驻扎,正在华山脚下。
是夜,刘元礼随李瑕走上战台,向南面的高山望去。
李瑕抬手一指,道:“廉希宪故意放出情报,想引我上华山。”
“有伏兵?”刘元礼沉吟道:“北临渭水,东面潼关,南依华山,这个位置……”
“是啊,这位置很微妙吧?”
刘元礼道:“但廉希宪为何要提醒大帅?”
“因为我们必定要攻潼关,必定要驻兵于华州,这是不可改变的。”李瑕道,“提不提醒,我们也只能驻军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