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在桌子旁坐下,见梵青禾准备给他上药,微微抬手道:
“皮外伤,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先睡吧我来守夜,这里终究人生地不熟,蒋帮主从斜对面杀过来就一眨眼,我估计他今晚也不敢合眼……”
梵青禾从老巫师口中确认了夜惊堂的身份来历,其实想坐下来以长辈口气,和夜惊堂聊聊。
但夜惊堂短时间获取的信息的太多,明显还没捋顺,说太多也不好,她想想就没多嘴,在床铺上盘坐下来,只是稍微复盘了下方才的战绩:
“蒋札虎着实名不虚传,你赤手空拳纯挨打,拿轻刀啃不动,拿大枪才能完全压住,这武艺完全能排在轩辕朝上面,要是再把枪法练出来,妖女绝对被吊着打。”
夜惊堂亲自交手,自然了解蒋札虎的底蕴:
“他现在正在往‘百兵皆通,的方向走,任何兵器都能用出枪法的水准,但距离真正的百家皆通还差了点火候,所以枪法看起来中规中矩。而璇玑真人可不一样,已经快步入无招胜有招的境地,擂台上拼拳脚或者刀枪,她都不一定能打过我但实战无限制厮杀,她能有一百种方法对付我,打蒋札虎也是一样的。”
“是吗?我也没看出妖女多厉害……话说蒋札虎用的那杆马槊,是西北王庭的御用配枪‘逐日,,追赶太阳的意思。相传迟部的祖先,就是追赶太阳一直跑到了天边,然后就在那里定居了下来……”
细碎话语在农家小院时隐时现,窗前的灯火彻夜未曾熄灭。
而数里开外的山头上,薛白锦等着无聊,便在石头上手掐子午诀盘坐练功。
骆凝则举着望远镜,全神贯注盯着盆地间亮着灯火的窗户,神色愈来愈冷。
山头距离盆地很远,哪怕用望远镜,也只能看到小院里的亮点,根本看不清窗内的动静。
不过以骆凝实战经验丰富,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里面的景象:
小贼血战过后浑身是伤,回到屋里后,花枝招展的女人,先扶着夜惊堂躺下上药,而后摸着摸着衣服就脱干净了。
小贼厚颜无耻的波波嘴,那女子怕发现不敢弄出动静,就只能咬牙忍辱受着,然后就是西瓜推、自己喂……
说不定还会被抱着到处走……
骆凝说起来已经个把月没亲热了,哪怕自认为对那种事不感兴趣,身体还是很诚实,脸颊竟然有点发烫,同时心头也很酸,感觉怪怪的……
在盯了不知多久后,天上的月亮已经不知不觉移动到了天的另一侧,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
骆凝胡思乱想脑补了不知多少姿势,渐渐也始眼皮打架,有点犯瞌睡。
而就在她半梦半醒,正在找小贼质问的时候,旁边的薛白锦,睫毛忽然一动,转眼望向了山外的平原。
骆凝顿时惊醒,稍微整理了下衣裙,也举起望远镜往外看去,却见荒原尽头,有一条扬起尘土形成的黄线,在黎明之前朝朵兰谷飞驰而来……,!
囚龙瘴此物,要用到雪湖花的根茎,炼一味药得挖好几株,当
年只是配一味药出来,王庭就把此药列为禁物,再也没人炼过。如今能配出来的人,先不说医药造诣,背景肯定惊人,至少能直接上书北梁朝廷争得许可,不然有药方都没人敢炼制。”
梵青禾听到为话,心头不免暗惊——雪湖花甲子一开花,也就是说最少生长六十年才能发挥药用,还都是野生的,种植不了,为此在南北两朝都属于国宝,专供帝王,两边甚至能因为这个打仗。
如今天琅湖被北梁掌控,北梁君主直接放了支军队守在那里,啥事不干就看管雪湖花,据说掉几片叶子都得记录在册送去燕京存放。挖雪湖花根茎配药,无异于杀鸡取卵,要让北梁朝廷许可,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怪不得失传了。那这么说来,囚龙瘴一事,背后还有北梁朝廷推波助澜……那韩先生可能解囚龙瘴?”
韩庭对此道:“如今的方子,不一定还是百年前的方子,得看了病患才能对症下药。公子应该不惧囚龙瘴,可是有身边人中了此毒?”
夜惊堂点头道:“有个朋友被囚龙瘴误伤,如今正在往这边赶,过几天恐怕还得麻烦韩先生。”
“唉,若是能救,这些都是小事不足挂齿……”
韩庭聊了两句后,略微思索又道:
“你们从司马钺那里查到线索,才找到这里的话,还是得留个心眼。当年燎原之战,司马钺是吾王身前大将,但在绝境时和吾王走散了,而后靠过人武艺杀出了重围。”
“老夫可能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司马钺作为西北王庭大司马、老天琅王培养长大的徒弟、吾王的手足弟兄,在绝境之时就不该离开吾王身侧,更不该独自突围……”
梵青禾知道此事,当年司马钺浑身是血从战场逃回来后,听闻天琅王葬身燎原,疯了般跑回去想玩命,最后还是老祝宗他们强行拉住的,事后司马钺也一直对此事心怀愧疚。
司马钺确实有过失,但当时军队被围困,各大部一个援兵都没有司马钺就算怕死才独自突围,也比他们些这没上战场的强,他们确实不太好去指责。
夜惊堂对西海诸部不熟,所有人都怀有戒心,听见韩庭这么说,便把此事记在心里。
韩庭说了片刻,见天色太晚,两个人强忍伤痛不动如山,恐怕也不好受,便开口道:
“天色太晚,公子先在寒舍休养一夜,不然刚经历大战又长途奔波,容易出岔子。札虎,给两位贵客安排……”
韩庭说道这里,又望向了梵青禾,询问道:
“迟部和冬冥部历代都通婚,青禾姑娘和公子……不对,好像差着一辈儿,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