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一个瘦弱的男子歪戴着帽子,蹬着一辆自行车,车后座上还捆着一个煮熟的猪头。
等到了之后再摘下车把上的网兜拎着两瓶瓶子酒,另一只手卸下车后座上的猪头,然后便急切的爬上了一间筒子楼,然后敲了敲门。
“哥……”
“怎么才来!”
“哥,刚割下来的猪头,我在家用白水煮了煮,一会儿切点给您加个菜!”
开门的是供销社海达木的同事。
看到酒和猪头,他脸上有了一些笑意。
随后就把人让了进去。
“我兄弟来了,去把猪头切了,给我们先弄个菜,让我们喝酒!”
“来了!”
“姐……”
他谄媚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两盒雪花膏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就跟着那个白白胖胖的男人一起走进了里屋。
屋子不大,卧室里摆了一张餐桌,外面就是堆放杂物和灶台的地方。
两个人忙碌着,就着花生米,先打开了酒瓶,随后便喝了起来。
“哎!”
“哥,我就想问问我的事儿怎么样了?”
“没什么希望了,那个从寨子里来的家伙,关系实在太硬了!”
“关系?我听说他大字不识,就是一个土着,怎么着,我还不能去供销社?”
“你懂什么?你可以去咱们镇上瞧瞧,有几个会修拖拉机的,人家现在是在县领导那边挂了号的,说是重点培养对象,连你哥我都被挤下去了!”
“不能吧!那些下边的寨子我又不是没去过,一个个那都什么水平,大字不识一箩筐,有的干脆就睡在猪圈里,这些人居然当上供销社的干部了,我一个初中毕业生,我还当不上,这个去哪儿说理去?”
“你问我我问谁!”
“哥,再帮我想想办法,我好歹得有个正经工作不是!”
“我怎么没帮你想办法?”
“哥,按理说你一个高中毕业生都不会修拖拉机,他怎么会的?”
“谁知道?不过今天来了几个公安局的同志,说要办身份证,搞不齐那家伙可能也上过学,咱们这边边境地带……”
“对呀,哥!咱们这边边境地带,你说那小子要是没在咱们这儿上过学,会不会是在那边上过?”
“哦?”
听到这句话,胖子手上的酒杯突然颤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是咱们这边的,从缅甸那边跑过来的?”
“哥,我可听说了,缅甸那边都是早年打仗打败了的残兵败将,那要往那边跑,这小子可就算投敌了,你说这不得有点政治问题,再说了,一个人平白无故的有一手修拖拉机的本事能留在咱们镇上……”
“说的也是!”
“要说那小子命可真好,我那天还在大马路上见到了他,陪他那个媳妇儿去卫生院,你说他那媳妇儿怎么长的,别看现在大着个肚子,那人长的可真叫一个水灵……”
“闭嘴,你这话要传出去,定你个流氓罪,你非挨枪子儿不可!”
胖子虽然这么说,但垂角却带着一丝笑意,眼神也瞬间拉丝了,好像一下子想起了白天时见到阿依娜来找海达木的场景。
不一会儿一盘猪头肉被端了上来,屋子里三个人就这么吃。
“哥,不是说的,你要能把我弄进供销社,我给你弄台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