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李言问出这个问题,李无一看了他一眼。
“这,可不好说,交手除了看双方的境界和实力,还得看天时地利、敌我双方实力对比,甚至是运气,打个比方来说,嗯……”思索了一下李无一接着说道。
“我在秘境采摘中曾独自一人时遇见了三名净土宗的和尚,这三人擅长进击合围之术,禅修法力深厚,而又皮糙肉厚,同等境界的修士极难攻破他们的防御,我被三人联手攻击,突破了数次都无法突出重围,与此同时我布的不下于四十种各种剧毒、幻毒、奇毒,虽然让这些和尚分别中了二到三种剧毒,谁料他们身上竟带有舍利这等宝物,这可是一般到了金丹以上才会拥有的法宝,除了威力巨大外,也是克制一切阴物解毒的至宝,乃是元婴老祖坐化后所留,本来这极其稀少之物,是轮不到筑基修士拥有的,却想不到这三人中竟有一人身上携带此物,三人激斗中轮流使用舍利解毒,虽然一时无法彻底解除,却也还是拖得我无法脱身,后面激战斗中我右肋反还还中了一禅杖,半边身子已是无力,基本算是走不脱了,但那次恰巧战斗之地是在一条河边,那条河中生有食肠鱼,这种鱼长不到一寸,喜群居,单个战力攻击也就是凝气三、四层的样子,极弱,但一出动则是几万、几十万条,喜欢攻击水面附近的一切活着的生物,只要被它们盯上,则是成千上万的一齐跃出水面攻向目标,用极利尖嘴扎入生物体内,其嘴成管筒针状,锋利异常,即使是筑基修士,在没有护体灵光的情况下,肉体也是会被直接刺穿,这也算是它们天赋之一吧。一旦被刺入后,食肠鱼便会用力吮吸,而被攻击的生物体内无论是血肉还是经络,都会随着管筒状尖嘴一截截吸入体内,由于无论什么东西到这针管状嘴里后,都像一条长长的大肠一样,故而此妖兽因此得名。成千上万条食肠鱼趴在生物身上,只需一个呼吸不到,它们就会散开,然后只会有一幅干净的连一丝血肉都没有,晶莹剔透的骨架立那里。”
李言听着这番描述,脑中已出现了当时打斗的场面,再想想身边不时跃起的成千上万的食肠鱼,便也有些凛然惊悚。
李无一则是平淡的继续传音,声音中并无半点波动,就似在说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我们在那片区域打斗时,这些食肠鱼一直伺机想攻击我们,但当时我们双方都刻意远离了河流,所以一直没给它们攻击机会,我在最后半身麻痹,眼见是无法逃脱后,便快速移向了河边,那三名和尚发觉我的企图,阻止时已是晚了半步,但又不甘心放过我,竟也紧随而至,他们当然认为以筑基期的灵光护罩,抵挡一时半会成群的食肠鱼是完全没问题的,事实上也却是如此,但我当时已是极其危险,没有余力再做拼杀,于是就放出了‘灵腥草’药粉,洒向了下面的小溪之内,然后自己身上洒上了‘寄河柳’,前一种是对妖兽有刺激作用的,低级妖兽最闻不得,一旦嗅到或吸入后,便会失去理智,攻击更加疯狂;后一种则是一种味道极难闻的古柳皮,很少有生物愿意靠近,其气味即使摒住呼吸也是无法阻止顺着毛孔渗入,会使你在一段时间内散发出令人恶心的味道,所以一般人不愿意携带,怕一不小心漏出少许,自己若是沾上,那么你将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敌人很容易寻到你。”
李无一慢慢继续说道“但那时我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并且也不知道使用后到底对食肠鱼有没有作用,如果没有,只能说让我死的更快些罢了,使用完这二种药草后,我便撤了护体灵光,使身上‘寄河柳’更容易扩散,然后一头就扎入了河内,而河内更有无数疯狂的食肠鱼受了‘灵腥草’的味道,铺天盖地冲天跃起,差点生生把我撞回空中,但大部分后跃起的食肠鱼还是纷纷避开了我,直接覆向了三名和尚的护体灵光罩上,我落入水后,虽有不少食肠鱼企图攻击我,但最后在距离我很近时,还是纷纷游了开去。就这样最后我潜游而走,找一个水域较深,远离食肠鱼的地方勉强施展了个‘水遁术’躲了近十天,身上味道才慢慢消失。
();() 至于那三名和尚,跑了二名,但有一名因之前所中的剧毒发作,而他又是较早使用舍利驱毒之人,那时已经要轮到他再次拿回舍利驱毒了,但身上已铺满了食肠鱼,想要腾空离开都是后力不济了,便在抵挡一会后死在了那里。
所以,你说我这次是靠什么赢的?有地利,因为恰巧在食肠鱼附近,有天时,因为我恰巧带了那二种草药,更多的是运气,那二种草药我猜测的结果都是对的,少一种便是没今天了。”
李言沉默了,修仙路上什么都会发生,气运这种东西,凡人都会相信,看来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其实修仙者对气运更是看重,还有专门修行这方面的修士,他们依靠信仰之力来加成自身修为,如一些儒门,他们有浩然正气,乃是通过长时间饱学诗书,成为一代鸿儒,身上自然而然就生成了浩然正气;佛家、道家更是信仰之力的坚定执行者,他们建庙筑观,就是让人们去不断膜拜相信,时间久了,庙中、道观神像就会产生了佛家念力和道家愿力,日常修士在寺庙、道观修行时,身上就慢慢会多出念力或愿力,无论是浩然正气,还是念力或愿力都非修仙的灵力,而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其威力在某些方面来说甚至强过灵力,所以与鸿儒、和尚和道士对敌,除了要防备其修仙手段,还要小心他们其它手段的攻击,一般最难防就是浩然正气、念力和愿力这种攻击,它们攻击诡异,神识极难探查。
李言知道李无一这番话给就是向他说明,心里上要有所准备,在没有绝对实力时,不要小看任何对手,实力可能并不代表一切,他也拿不准最后能从秘境采摘中出来是那些人。
同时也是告诉他生死轮中,一切多靠自己,冷静,适当的时机利用适当的环境,才有可能生存。
余下来的九天,李言巩固用了八天,最后一天,并不是说不需要巩固,而是因为第九天时,随着出来修士的增多,秘境内的事情已慢慢扩散开来,让更多人参与了讨论,从而失去了继续修炼的兴趣。
这时天心盘上,所有光点加在一起不到八十个,而出来的四宗三队筑基修士和二阶妖兽只有一百一十一名,也就是说即使在不再有人死亡,那么原本进入三百四十三名修士和妖兽,就已死亡了一百五十多名,占进入的四成还多,战损比例是相当惊人,当然这些提前出来的修士,已给各自宗门或种族带出了大量的宝物、丹药,这些都会交给宗门或种族领队之人,并记录下去,待到回去后,自会按功行赏,在这里却没人敢私藏宝物,除非他自信身上的储物灵器可以瞒过这些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一旦被发现估计这次进入拼命的功劳不但没有,连小命都有可能不保了。
此时各宗领队长老脸色都不太好看,虽然每十五年都要经历这样一番情景,但这些进入的修士可都是宗门辛苦培育出来的精英,虽然不一定是最顶尖的,但也是一股主要力量。虽每次损失都惨重,但没有宗门愿意放弃这种机会,带出的天材地宝可是外界极奇稀少的,并且如果养着一大帮没经历过磨练的修士在家,宗门人数再多又如何,最后也不过是变成别人的附庸。
李言抑着头,魍魉宗除了已经出来的十七名修士,天心盘上的黑点只剩下十五个,其余光点他可以判断出太玄教十人,净土过十二人,十步院十三人,三队妖兽中有一队极惨只有五头妖兽存活,但其他二队存活率很高,一队十四、一队十二,这样加起来比四宗任何二宗加起来都要多,可以说本土作战,妖兽略占上风。
();() 这时,比较三队妖兽,修士这边静的有些可怕,而妖兽那边不时传出几声嘶吼,传送出来已恢复或苏醒的筑基修士和二阶妖兽,他们有的彼此遥遥相望,眼中射出滔天怒意,有的则是不断冷笑,妖兽那边二级妖兽则是对着这边发出低低的嘶吼声,似要随时爆起攻击似的,明显这是在谷内结了生死之仇。
但在几方领头的三阶妖兽和几十名金丹长老的注视下,战斗没有出现,明显都是在克制住怒火,想来如果换个地方早就打的天昏地暗了。
时间点点流逝,谷外众人在这片压抑的让人极欲发狂的寂静中,空气越发凝固,一个个都紧绷着嘴唇,看向天心盘。这时已是傍晚,离最后出来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了,时间一到,谷内无论何人体内的光点会自动激发传送出来,想留在里面都是不可能的。
但自午时过后,天心盘上的各色光点都不再减少,应该是里面人知道马上要出来了,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出手,而是尽可能的多寻灵草和宝物了。
戌时终于在谷外众人期盼中到来,顿时谷外上空光芒大放,各色光华闪烁中,谷外山口处如同降落一场流星雨一般,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烁跳跃,每个光芒消失后,都会露出一道人影,这些人影清晰后,开始仍是一幅警惕万分的样子,身上灵光护罩并未撤除,待看清了地方,有的人脸上才露出长出一口气的表情,但仍是灵光护罩护体并不撤除,辨认了方向后,都奔向自己的宗门区域或妖兽一方,直到进入了宗门所在区域,到了长老面前后,才撤了体外灵光护罩,然后一脸疲惫的才放松了警惕。
李言注意到这些出来的无论是人还是妖兽,每个人脸上除了紧张外,就是戒备,即使在看清自己属处环境后,仍未露出半点兴奋的表情,他们有的疲惫不堪,有的身上血迹斑斑,有的身负重伤,还有的出来后已是昏迷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撑了最后一口气,还是传送前一刻被人攻击所至。
这个传送过程十分的短暂,几乎所有光点同时出现在谷口上方,间隔相差不会超过三个呼吸,然后谷口就不再有光华闪烁。
这时各个区域都没人再看向别的宗门和种族,出来的人一行人都在长老那边交付储物袋或是被人救治,凝气期弟子并没有乱动,只是个个都盯着长老那边,不敢上前围观或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