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涓涓把小黄鱼推了回去,说道:“大娘,不是我没有这二十块,只不过……牛棚里那么多人,总不能就你一个人出钱吧?你这次要开了头,以后出了啥事,他们都仰仗着你可怎么办?到时候,你不肯帮忙了,有些人只怕反而还要怪你不从一而终地‘善良’呢!”
沈晚雪叹了口气,道:“唉……涓涓,我何尝不明白你的顾虑。只不过,我刚刚老张那个样子,他来下乡前,听说是一个厂的厂长呢,结果被亲生儿子划清了界线,甚至儿子还出面批了他的。现在让他拍电报问儿子要钱,那不是把他往死胡同逼吗?怕是要出事儿!
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老张人品不错,秋收的时候,我农活做不过来,他还帮着我干了些的。这钱,我也不白给他用,就算是借给他的,让他以后回城了之后再还我。对外,也让他过几天再拿出来,就说是家里寄给他的,也就罢了。”
夏涓涓听沈晚雪这样说,心里还是觉得不妥,正想着有没有别的好法子时,蓦地后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敲得很大声,就算是在屋里,也都能听到了。
林玉茹是知道沈晚雪和杨秋石偶尔晚上回过来小崽子的事儿的,因此也没有声张。
夏涓涓和沈晚雪一起过去开了门,只见杨秋石一脸焦急地站在后门口,颤声说道:“涓涓,你你这里有这几味药材没有,十万火急,这是要救命的……”
说着,立刻将几味草药的名字和要多少克都报了出来。
夏涓涓和沈晚雪见状,也不敢打断他。夏涓涓心中默默地把杨秋石报的药名记住,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这里都有。师傅,你等一下,我去屋里拿。”
说着,便转身进了里屋,急迫之下,也没忘了将房门插上。
房间里现在只有仨小崽子和小武在。小武每晚都睡的像小猪一样,夏涓涓现在也只好冒个险,进了空间。
好在空间里的东西,都是她想要什么,都可以自动调出来的,量也是她想要的量。
不过,量的方面,她特意没有称得那么准。否则,这么短的时间,药材都找到了,重量还分毫不差,肯定要被怀疑的。
拿好了药材之后,夏涓涓又把她平时就放在家里的一个称药材的小秤拿了出去。
这边,沈晚雪等到杨秋石报完药材,才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老张出事了?”
杨秋石叹了口气,道:“唉!你也出来了?我就是担心他,就去他屋里了,没想到敲半天门也不见回音,我就撞了门进去了,老张躺在床上口吐白沫,吃了药了!”
沈晚雪听了,心里也焦急得不得了:“唉!作孽啊!老张也是,咋就这么想不开?这天底下,有啥过不去的坎儿啊!”
杨秋石道:“谁说不是呢?幸好他吃的药我是知道毒性是啥,啥药材能解,现在也只能希望时间赶得急,能把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吧!唉!那些偷草料的人,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正说着的时候,夏涓涓拿着药材过来了,又手忙脚乱地称了重量,让杨秋石带回去了。
沈晚雪是过了一会儿才走了,怕和杨秋石一起动静太大了,被人见。
事情到了这一步,夏涓涓想了想,说道:“大娘,你说那个老张人品信得过,我信你。但你一下子拿出四十块,还是太多了。这样吧,你就把这二十块借给老张,跟他说是你和我师傅攒了私房钱。我明天去找赵记,我哥以前在部队当过军需官,他应该能弄到些便宜的草料,二十块估计够了。”
沈晚雪听了,禁不住瞪大了眼睛,问道:“涓涓,你说的是真的?二十块真的够了?”
夏涓涓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大娘,你放心吧。就这一次,而且咱们缺的量也不多,我哥肯定有办法的,二十块够的!”
沈晚雪还要把小黄鱼给夏涓涓,被夏涓涓给推辞了:“大娘,你还是自己收着吧。这二十块,本来就是我要孝敬你和师傅了,也算是你们替我们仨小崽子取名的答谢,文化人叫那个叫什么来着?润……润什么?”
沈晚雪笑道:“润笔。你这孩子,懂得倒是不少。”
夏涓涓笑道:“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我师傅都有文化,我一直在一旁学,可不就学会了?”
沈晚雪笑道:“虽然你这么说。你也知道我和你师父一下子拿出二十块四十块太多了。这小黄鱼放我那里,万一那偷草料的小偷又摸到我们屋里去了,把这小黄鱼给偷走了,那又是一场祸。涓涓你就手下吧,我心里也踏实些。”
夏涓涓听她这么说,还是一心要把小黄鱼给她,也就只好收下了。
反正她和沈晚雪杨秋石现在相处得的确比有血缘关系的还要亲,也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当晚,因为杨秋石发现的及时,用药也及时,老张到底是保住了一条命。
杨秋石和沈晚雪对这事儿都没声张。牛棚里其他人晚上睡得也沉,也没有发现的样子。
沈晚雪就把那二十块钱给老张,告诉他是她和杨秋石借给他的,让他过几天再拿出来,就说是儿子寄给他的。
又说她以前听村民说过,有个公社卖得草料便宜些,二十块也能买够了。
老张听了这些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儿子不认他,和他划清界限,他也没有哭过,就是更加木讷了。没想到再陌生人这里,反而得到了救命的恩情。
第二天,夏涓涓就去赵记那里把草料的事儿说了。又过了两天,老张把三十块钱拿过来给赵记。
除了沈晚雪的二十和赵记的五块,他自己也添了五块的。
第二天,夏涓涓就去找赵记,说了她哥能弄来便宜草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