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庭已经探手塞进袖中。
高拱瞄了一眼,心中微微一笑。
开口询问道:“今日回城,已是入夜,润物却还登门来访,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严绍庭起身。
将袖中那道折本取出,上前放在了高拱面前。
折本上,只有董份二字。
高拱看了一眼,便伸手将其按在手心。
他面露审视,声音拖长道:“这是何意?”
严绍庭笑笑:“不过是我家那小舅子,近来得了些消息,只是涉及重大,不敢擅作主张,便寻到了晚辈这里来。”
高拱眼睑微微一沉。
他听出了严绍庭在这里的语气转换,更是不再以下官,而以晚辈自称。
严绍庭继续道:“晚辈如今亦是身兼诸事,加之并无职权言及此等事情。
“但晚辈却知道,高阁老在朝为官多年,一直劳心劳力,平生最是嫉恨贪赃枉法之徒。
所以今日一拿到消息,便不入家门,而特意赶至高府,便是希望阁老能斧正指教,下官该如何做?”
严绍庭也没有把话说满。
只说让老高指教。
但董份贪赃枉法的事情,被高拱打开,他当真还能坐视不管?
现在,就看高拱愿不愿意接下这件事。
高拱却是手掌一直按在那道折本上,眯着眼看向严绍庭:“老夫虽然在朝为官多年,乃至如今已经官居内阁辅臣,但老夫也不过是管着户部的差事。若是有贪赃枉法之员,也该是送交三法司才对。”
只是一眼。
高拱便看清了折本上的人名。
董份。
那是徐阶的学生。
更是东南湖州府人氏。
这份折本里,又到底会有董份的哪些罪证?
高拱目光渐渐深邃起来,不断的审视着眼前的严绍庭。
难道他要……
剑指徐阶?
他当真敢?
那可是大明朝的内阁次辅,门生旧故遍及朝野。
严绍庭却已经站起身。
他拱手道:“高阁老是在下的前辈,也是上官。秉持国政,料理百官,无论如何处置此事,晚辈绝无意见,更不知有过此事。”
说完之后。
严绍庭便道了一声告退,缓缓退出高府前堂。
而高拱便一直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手掌按在那道折本上。
等严绍庭走到高府照壁,转身将要走出时,侧目看向前堂。
只见堂下。
高拱已经侧目低头。
严绍庭微微一笑,迈出脚步扬长而去。
既然你老高想从国朝吏治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