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徽州府的事情,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现在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而未曾知晓全部详细。
二百年的时间流逝,又岂是自己一人能够算清楚的?
更何况按照太祖洪武老爷子当初建立大明时定下的规矩,长江以南的大部分,或者说全部的文书存档都是放在南京玄武湖湖心岛的黄册库中的。
北京城这边,想要查证原始存档,也需要漫长的时间。
更何况现在若是不定下来徽州府这笔人丁丝绢税课,到底该如何处置。
朝廷必然会随着老张回来,而陷入到漫长的围绕着徽州府这笔人丁丝绢税课的大辩论之中。
辩论的是徽州府的人丁丝绢税课。
可说到底,还是变法革新。
现在无法解决。
可拖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严绍庭终于是第一次站在这万寿宫中,陷入到了两难境地。
他的念头思绪飞快的运转着。
不知帅嘉谟何时才能被锦衣卫的人送到京中。
更不知道,老张回京之后,又会如何继续推动变法革新。
按理说,老张这个人既然敢上疏陈情变法革新,就该是做足了准备才是。
牵一而动全身啊。
就在严绍庭苦思冥想之际。
户部尚书高燿,却是轻咳一声站了出来。
在严讷、潘恩几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
高燿冲着看过来的严绍庭看了一眼。
他拱手开口道:“陛下,徽州府歙县这笔人丁丝绢税课,已经施行近二百年,国初太祖洪武皇帝乙巳改科之时所行物价,与今日物价又是否一致?这其中,臣以为恐怕还是要有所考量。
“所以微臣以为,这二两银子的差额,亦是在可以接受的范畴之内。而若是严郎中和严尚书所说的这两笔税银,相差甚多,则定然是无有关联的。
只是眼下这两笔税课到底有何关联,臣以为还是应当调徽州六县县志、白册,徽州府府志、白册,以及存档于南京玄武湖黄册库中的国初黄册存档,以及大明会典等各处文档,查验比较,以证其关联。”
查账。
差一切有过记录的过往存档,以及南京玄武湖黄册库中最原始的黄册存档。
这就是高燿给出的解决之法。
严绍庭有些疑惑的看向这位高尚书。
这位老高的站位,到底是什么?
严讷、潘恩也在思索着。
可单是从高燿的这番奏对中,却根本就看不出对方到底是站在变法改革一方,还是站在恪守当下的一方。
高燿却是想将这两帮人都给大骂一顿。
你们一个个闹着变法或者不变法的。
是真的不知道当家管钱的难处啊。
自己管不到变不变法的事情,但自己却要管着大明朝的钱袋子。
你们闹,到时候朝廷又没钱了,账又得算到自己这个户部尚书头上。
高拱当即开口:“臣附议,户部所奏合情合理,既然如今徽州府人丁丝绢一事陷入可疑,自当查明查实,还徽州府六县百姓一个公道。”
随后目光扫向严绍庭、严讷两方。
变法很重要吗?
先把吏治整饬好了,让朝廷的财税能够稳定下来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啊。
闹吧!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