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徐阶如何说,出点是什么。
他就不是个会干好事的人。
这人啊。
已经心黑到皮燕子里了!
严绍庭眉头皱紧,在看到老道长的嘴唇已经动了一下的时候。
他当即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此事绝不能开。如今张居正正在回京路上,他人尚未入京,其奏请朝廷变法革新的奏疏,却已经到了京中,到了圣前。
“可见张居正一定是准备周全,必定还有后手,继续试图推行变法革新,而不会就此草草了结。
“一旦陛下今日准允这一件事,便会让朝中官员以为,这是陛下心向此时变法革新。而届时于张居正而言,亦是如此。
“则臣依然能看到,届时朝堂之上,必然会有无数官员追随张居正之后,朝堂内外必将掀起此起彼伏的奏请变法革新奏疏。
“朝堂之上变法革新风潮盛行,有其支持者,必然会有反对者,于是等那时候朝中大小官员必当尽数深陷是否变法革新之争中,而无心署理正事。
臣请陛下明鉴,此事绝非鲁莽草草变法革新之际。”
严绍庭说的很严重。
几乎就差将党争二字说出口来。
既然老道长不愿意在他这一朝开启变法革新,那就往这个方向走。
他抬头看向珠帘后的老道长。
道长你也不想朝廷陷入变法党争之中吧。
本来已经倾向于同意徐阶所请天下税课折银征收的嘉靖,顿时目光一缩。
让朝廷陷入到是否变法革新的党争之中?
那自己到时候怕不是一天清净日子都别想过了。
绝不能允许一件触及到变法革新的事情开启!
嘉靖瞬间就想明白了。
只是,再一次的。
就在嘉靖要开口降下圣裁的时候。
徐阶已经拱手道:“陛下,如今大明已有二百年,地方胥吏盘根错节,假借为朝催缴赋税之际,行肥己之便。多少百姓,倍之粮谷交于贪官酷吏之手,而朝不知晓。
“官府转运各地省、府库,乃至解送朝廷户部太仓,其中又要生出多少火耗?又有多少地方官府,假以人数解送,以图多耗钱粮。
“百姓屡遭剥削,朝廷与陛下蒙受欺瞒,无数如山之钱粮,本归朝堂与内帑,却被贪官酷吏多侵占,一年一地,十年天下,臣实在不敢估量,朝廷和内帑已有多少钱谷被贪墨。
“如今既有良策,虽包含弊端,但只需稍加警惕戒备,施行于天下,则天下钱谷无损,朝廷和内帑钱粮充盈,再不复朝廷与内帑用度之上,捉襟见肘,难堪不已的局面。
陛下圣明,自当能圣裁独断。”
完了。
老道长大概是要同意徐阶的请求了。
当徐阶说出最后这番话的时候。
严绍庭心中不由一叹。
这个徐阶,算是抓准了皇帝的心思。
老道长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
自然是有人在下面偷偷的贪墨了本该属于他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