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也没有去找府衙。
因为他知道,徽州府屁事都干不了。
所以他直接来了新安卫大营,要求新安卫指挥使派出兵马,镇压两县百姓,将绩溪百姓驱赶回去。
新安卫指挥使却是眉头皱紧:“海御史,我等乃是卫所兵马,轻易不可擅动。海御史虽然是陛下钦点的都察院御史,也是南直隶巡抚衙门通判。可海御史并无节制我徽州府的旨意,便是要调动本卫兵马,也该是徽州府发出行文,本卫遵徽州府衙所请,协防徽州府。”
这是规矩。
自己岂能由着海瑞几句话,就将兵马调动出营。
到时候出了事,这个责任谁来担?
海瑞却是不管这些。
他当即开口道:“国朝规矩,卫所镇守地方,便有守土安民之责。本官也非无理取闹,惊扰大军。实乃当下两县近万百姓已至激变之际,若新安卫不知,尚可原谅。但此时新安卫已然知晓,若再不有所作为,便是渎职懈怠,枉顾地方百姓安宁。”
新安卫指挥使却只是一句话:“海御史若要我等相助,便要徽州府开出行文,本官拿到行文,立马就调动兵马,由海御史差遣!”
海瑞一时间气急败坏,冷声道:“若是死了百姓呢!”
“自当是徽州府地方官府的责任,与我新安卫无关。”
新安卫指挥使淡淡回了一句。
海瑞左右看了一圈,最后却是举起双手,将头上的乌纱帽取下,而后放在了新安卫指挥使面前的桌子上。
随后。
海瑞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将桌案上的调兵印信夺入怀中。
“海瑞!”
“你想造反吗!”
随着新安卫指挥使的暴喝,帐内的官兵们,纷纷拔出佩刀。
海瑞却是已经闪身退到了两名随从护卫身后。
他冷声道:“事急从权,本官绝不能坐视百姓无辜惨死于激变之下!”
“将军顾忌朝廷规矩,没有徽州府行文便不敢调动兵马,那本官就将这顶乌纱帽压在这里,兵是本官调的,印是本官抢的,事后朝廷若是追究下来,还请将军替本官将这顶乌纱帽交还给朝廷!”
说完之后。
海瑞便在两名随从护卫的保护下,退出了大帐。
而在帐内,一众官兵面露急色。
“指挥使?”
新安卫指挥使却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就让他海瑞带着人镇压百姓去吧,这印既然是他抢的,兵是他带走的,出了事自然如他所说,由他承担。”
说完之后,新安卫指挥使便动作小心的将海瑞留下的乌纱帽捧起,小心的吹去上面的浮灰,而后动作轻柔的将这顶乌纱帽放在了帽架上。
帐外。
海瑞已经拿着印信,开始调动兵马。
而在帐内的新安卫指挥使,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是忽的开口道:“告诉下面的人,谁敢带刀,回头老子打断他的腿!”
不过是弹压闹事百姓而已。
还用不到动刀。
帐内的亲兵立马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