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君牵着脸上挂着泪痕的屁蛋儿,轻声问着面前的老人。
吴大夫眉头微皱,“怎么咳成这样才过来?”
“还不是这孩子,我回城的时候交代他一定要照顾好他娘,结果他娘病了,他都不知道劝对方来看病,”唐仁君毫不亏心地指着一脸茫然的屁蛋儿责怪道。
“……六七岁的孩子顶什么事儿,”吴大夫叹了口气,“你媳妇儿这种情况,最好是打一针,后面喝中药慢慢调理,不过这中药要喝几个月,费用可不小。”
他是知道唐知青的,依靠的就是自己老丈人家,可老丈人家里的人口也不少啊。
“没关系,吴大夫你先帮我们开一个月的药,”唐文君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二十块钱放在桌上。
屁蛋儿看着那两张大团结双眼都瞪圆了,这得买多少糖了啊?
“是不是想拿去买糖吃?”
耳旁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屁蛋儿眼里全是大团结,闻言直接点头,“是啊,能买好多糖了呢!”
然后他的屁股就遭了殃,被唐仁君狠狠打了一巴掌。
在屁蛋儿即将迸发出大哭声时,唐仁君直接捂住他的嘴,“再哭我再打!”
屁蛋儿不敢哭了,捂住小屁股在那无声哇哇哭。
看得吴大夫嘴角一抽,他抽了一张大团结,把剩下那张退了回去,“十块就够了。”
“谢谢吴大夫,”唐仁君道谢,等吴大夫把药抓好给他的时候,因为太多了,所以唐仁君索性在卫生所借了一个小竹篓,把那十二包药放了进去,接着直接让屁蛋儿背上。
屁蛋儿也不敢反抗,抹着眼泪跟在他身后。
许春梅打了针后,唐仁君就把人背上,“走前面。”
屁蛋儿赶忙往前走。
“别走太快,要是把你娘的药摔破了,我还给你屁股一巴掌!”
屁蛋儿顿时放慢步子,他不敢大声哭,就小声地呜哇呜哇地哭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东西在叫呢。
许春梅好笑地锤了唐仁君肩膀一下,“平日里让你别那么顺着孩子,你不听,现在想要管教了,就这么粗暴?”
“咱们家这小崽子,就适合简单粗暴。”
唐仁君是孤儿院长大的,在孤儿院他见过太多的孩子了,屁蛋儿这种孩子,典型的欺软怕硬。
而且性子已经养得有点歪了,他不凶恶一点,还真不一定能吼住这孩子。
到家后,唐仁君把许春梅背回房间躺下,就去灶房熬第一包药。
屁蛋儿茫然地站在堂屋门口,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爹变了,以前爹从来不会打他,骂他,可今天爹对他又打又骂。
屁蛋儿的眼泪又快出来了,见唐仁君从灶房出来,他赶忙擦掉眼泪,背对着唐仁君。
“屁蛋儿。”
唐仁君拿起扫帚递给他,“去扫地,里里外外都要扫干净知道吗?我待会儿检查,检查没问题了,就给你吃糖,我从城里带回来的糖,在咱们这地方可属于头一份,别的小朋友都没见过,更没吃过。”
“真的?”
屁蛋儿最喜欢炫耀了,闻言也不难过了,接过扫帚还跟唐仁君问呢,“给我多少?”
“看你扫地扫得怎么样。”
唐仁君指了指地面。
屁蛋儿昂首挺胸,“爹你就瞧好吧!”
他一定要吃到城里买回来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