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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医馆在自己走后这一阵鸡飞狗跳,曈暂不知晓。
傍晚过去,盛京白日里探春的人都回去了。沿途群芳红杏遍野,春色无数。走着走着,渐渐下起细雨,此时恰好走过落月桥,走到城南清河街了。
清河街还是一如既往繁华,“禄元当铺”仍是老样子,曾故意高价卖给曈姐姐簪子的掌柜的坐在铺子里打瞌睡,绵绵春雨里显出几分乏意。
出门时未曾带伞,裴云暎看了看前方,回头问曈:“去不去楼上避雨?”
曈顺着他目光一看。
前方不远是遇仙楼。
“这雨暂时停不了了。”他拉着曈到檐下避雨,悠悠开口:“如此一来,你戌时应当回不了医馆,怎么办呢?”
曈:“……”
裴云暎这个人,有时觉得很大方,有时却又觉得很是耿耿于怀。
她无言片刻,正要答应,目光忽然被更远处的河面吸引。
遇仙楼临河,两岸边种满新柳。正是春日,春雨如烟,绿柳似雾,几只画舫飘在河中,有柔和琴声从舫间传来,伴随风雅士人的吟诗——
十里横塘半积烟,春风何处最堪怜。
长堤鸟语不知处,轻絮无声入旧船……
曈怔了一下,忽然想起杜长卿曾说过的话来。
“真想赏雨,何不到城南遇仙楼去赏?那楼上临河见柳,一到雨天,烟雨濛濛,河水都是青的,要是找个画舫坐在里头就更好了,请船娘来弹几句琴,再喝点温酒,叫一碟鹅油卷,那才叫人间乐事……”
眼下正是雨天,曈心中一动,扯了下裴云暎袖子:“我们去坐那个吧,”
裴云暎顺着她视线看去,“船?”
他低头看向曈,语带不解:“你不是晕船?”
曈是个旱鸭子,去苏南的时候吐得昏天黑地,回盛京行途也没好上多少。渡水那几日,晕船的模样看得旁人都心里难受。
“我看那船不用划,就在水里飘着。不像之前走水路,晃得凶,应当无事。而且我有这个。”曈说着,取下腰间香囊在裴云暎面前晃了晃。
说来奇妙,裴云暎这味“宵光冷”,十分对她喜好。每次闻见,都觉凝神静气,怡人清爽,回程路上走水路,全靠这香囊,对曈而言,比晕船药好使多了。
裴云暎望着她,不太赞同:“你怎么总是不顾惜自己身体?”
明知道身体要受苦,偏偏总是跃跃欲试。从前是,现在也是。
曈:“我就想坐这个。”
裴云暎:“……”
他低头,定定看着曈,曈平静与他对视。
过了一会儿,裴云暎叹了口气,点头道:“行。”
就说了三姑娘脾气很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