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植在王府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天,又有下人来报:“王爷,沈家沈庄少爷来请您赏脸去听戏。”
其实自从他确定改封辽王之后,不少京城勋贵都在挖空心思和朱植攀上关系,套个近乎。
有的请他去赴宴,有的请他去喝茶,有的请他去听戏,顺便把自家千金介绍给他。
无奈朱植整天忙得屁颠屁颠,除了老朱和贵妃的席必须去外,其他一概不应。
但是沈家不一样,撇开沈胖子共同穿越的缘份不说,单单这五十万锭宝钞一单,连订两单的生意,他就得去。
何况一个好汉三个帮,身边人手又少,说不定还可以再和沈家谈成一笔生意。
他简单洗了把脸,交代了些事情,又给有家室的工匠们放假一天,然后就由沈庄的骡车在前面带路,自己由便宜表哥郭骥驾着老朱送的那辆马车出了。
万球能则带着三十名护卫在后面吊着。
这是朱植穿越以来,出的最远的门。
两年前,倭人甚至混入京城,准备行刺大明皇帝啊。
大明朝的治安情况好像也不咋地,还是小心为妙。
“表哥啊,这次我派你随沈家远涉重洋,可是异常凶险啦,可有无怨言啊?”
“不敢。四叔说了,那马匹都是汗血宝马般的珍贵,关系辽东安危。殿下能将此等重要差使交给郭骥,是殿下对郭骥的信任,也是郭家的光荣。”
“嗯,你知道就好。不过那马也娇贵,你一定要把那《马经》学好,等你把马送到广宁,就算为辽东立一大功。到时候我就奏请陛下,把这宅子还给你。后面你可以跟我继续做事,也可以跟你四叔做事,恢复爵位也不是难事。”
“殿下天纵奇才,郭骥愿意永世为辽王鞍前马后。”
“一会到了沈家,你就代表我和沈家再谈两笔生意。一是让沈家代为从福建收购四十万斤砖茶,再从山东收购六十万斤海盐,直接运送到广宁;二是合作收购北方的皮革、人参、鹿茸等名贵土特产销往南方。”
在马车颠簸中,朱植和这个便宜表哥,也就是郭兴的长子郭骥谈了起来。
郭兴本来是朱元璋起家的二十四淮西名将之一,以功封为巩昌侯,病死后曾追封陕国公,后来又因为生前和胡惟庸有牵连,直到死后才被现,结果爵位被除,王府也充了公,累及子女。
好在老朱看在郭家其他人的面子上,手下留了情,没有收拾郭兴的后人。
但郭骥一下子从贵公子变成无业游民,还是挺痛苦的,一直寄身于叔叔郭英的门下,看人脸色行事。
郭家子侄众多,郭英除了向辽王推荐亲生儿子郭镇外,也就推荐了郭骥这一个人,足以说明这个人至少在郭家还算比较出众的,只可惜受父亲所累,成了无根的浮萍。
这几天,郭骥每每进出曾经的巩昌侯府,现在的辽王府,总是百味杂陈。叔叔让他跟着朱植办事,让他如履薄冰,总怕一个不慎,小命难保。
朱植也是观察了好久,现郭骥说话办事确实异常谨慎,所以前几天和沈家合作时才决定给他个机会,让他代表自己去收验阿拉伯马。
到了沈家在京城的宅子后,沈家家主沈旺老爷子,早就提前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扫尘以待,此时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亲自带着一帮嫡亲子侄出门迎接。
主宾相互恭维几句就入坐开席。
自穿越以来,朱植害怕酒后失言,一直没有喝酒,沈家主还以为他年纪小,不会喝酒,也就没有劝酒。
主宾不喝,其他人也不敢造次,让平时养着的一班女乐在一旁唱曲助兴。
明初以来,江南有人间天堂之称,富商云集。有钱人真会玩,不是养瘦马,就是听昆曲。哪怕到了天子脚下的京城,也要韵韵这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