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仲快步上前,打开榻边的红木箱子,只见里面是一些衣袍、被褥、药物,原来是李林甫到骊山来的行李。
但翻遍了整个箱子,却并未看到什么文书。
“没有,你想想在哪。”
李岫讶然,上前一看,旁的东西都在。也有些怀疑是否自己记错了,边回忆边喃喃道:“没错啊,当时阿爷就躺在榻上,一共有十三个卷轴,由一方黄色的布裹着,我还没来得及解开,便丢在这箱子里……”
();() “没记错?”
“没记错。”
施仲面带狐疑,问道:“也许,你与你阿爷患了一样的病?”
“不可能。”李岫道:“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俯身便要去翻找。
施仲连忙止住他的动作,眯着眼看着那箱子上的灰尘,之后,环顾屋中。
“你怀疑被人拿走了?”李岫十分吃惊。
倘若有人只拿走了那些文书,是为何?如阿爷一般,怀疑薛白的身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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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在逍遥殿上了香,目光看去,见施仲已经出来了,往这边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个手势,表示没能找到那文书,被人拿走了。
虽然疑惑那文书是被谁拿走了,薛白却并不担心,毕竟他是想冒充皇孙,既还没开始冒充,旁人自然看不出什么来。
更可能的情况是,有人在关注着李林甫临死前的一举一动。
高力士、袁思艺这些内侍省的大监是最方便监视李林甫的。除此之外,杨国忠也很可疑。
据说,李林甫去世的那日,杨国忠恰好就赶到了,并当面立誓要保李家的平安富贵,换得了李林甫许诺举荐他继任相位。那么,杨国忠很可能确定一下,李林甫临死前还处理了哪些事情,是否有举荐旁人。
带着这个怀疑,薛白入住骊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杨国忠。
杨国忠正在见鲜于昊。
鲜于昊是鲜于仲通的长子,因鲜于仲通平定南诏之功,荫了一个左金吾卫郎将之职,这次也是随驾护卫。
“右相,出事了。”
“说。”
“阁罗凤的头骨被盗了。”鲜于昊低声道,“此事还未传出去,乃是执守的金吾卫发现了。因我与右相关系好,托我来向右相求情。”
杨国忠一愣,问道:“谁能盗阁罗凤的头骨?用来做甚?”
为威慑敢于背叛大唐之人,阁罗凤被斩首后,头颅就一直悬在明德门的城楼上,如今都已经被风干了,只剩头骨了,与旁人的头骨无异。杨国忠实在想不通,盗这东西有何用。
鲜于昊则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又道:“右相,金吾卫中有不少人说,是有南诏的死士到了长安。”
“胡说八道。”
杨国忠当即叱道:“旁人不知,你能不知吗?南诏到长安有多远,我们有向导、有舆图可过去。那些南诏蛮人,要如何通过重重关卡抵达长安。”
“末将亦是这般想,可金吾卫中许多人都这般说,南诏王室中有人扮成商旅来长安,伺机报复。”鲜于昊忧心道,“我很担心阿爷。”
“无事生非。”杨国忠近来学了许多成语,再次叱责道:“你嫌本相不够忙,休再拿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来危言耸听、扰乱人心。”
“那阁罗凤的头骨?”
“如此简单之事,需本相教你们吗?丢了再找回来便是。”杨国忠问道:“还认得出吗?”
鲜于昊当即会意,无非是再找个旁人的头骨来顶替,最是便捷,应道:“认得出。”
此时薛白来了,鲜于昊便告辞而去。
待薛白进了别业,见到杨国忠,开口便问道:“方才那是金吾卫的鲜于郎将?”
“阿白你认得他。”
“在龙尾关见过一面。”薛白似闲聊般问道:“他是为何事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