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咔擦是精密机械被暴力压碎发出的声响,塑料的外壳被挤压到极限崩溃之后,飞散的碎片又弹射在地板、墙壁等阻拦物时发出了零碎的声响,机械内部的零件也随着坠落发出了叮叮咚咚如泉水般悦耳的回音。
然后是吵闹声无止境的喧嚣
癫狂、崩溃、歇斯底里。
可以想象发疯的人正用双手竭力地抠挠着自己的脸皮,满是污泥的肮脏指甲在粗糙的脸部上抠出一道又一道污浊遮不住的血红印子,在抓挠出鲜血之前又被周围的人爆吼一声扑上去制止这极可能要了所有人命的举动。
于是又是吵闹声无止境的喧嚣
苏晓樯睫毛微微颤动,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五感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声音、光线、触觉、嗅觉她的视线是呈90°翻转的,大概原因是她此刻正横睡在某样软和的家具上,她模糊地看见了四五道错乱的影子,似乎扭打在一起不断地移动着。
我在哪里我不是在参加3e考试吗?这里是卡塞尔学院?
混沌的思绪逐渐开始上浮,像是即将透出水面的溺水人,在她的大脑真正呼吸第一口清醒过来的空气时,一股刺鼻的铜腥味扎入了她的鼻腔中,让她忽然打了个喷嚏随后喉咙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刺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醒了?”在苏晓樯身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沉闷的男人声音。
因为对这男性声音的陌生,方才苏醒的苏晓樯心中警铃骤然大响,脑海中混乱的思绪一瞬间排空了,下意识就抬手拨开了那男性触碰过来的手臂,整个人从侧躺坐起身来向后缩退。
“嘿!嘿!我没想怎么你!冷静点!”沉闷男人的声音又响起了,但女孩似乎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以最快的动作做好了防御姿态,似乎随时随地都要攻击靠近她的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坐起来的苏晓樯才开始迅速地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巨大的屋子,像是客厅,从满是灰尘熄灭的水晶吊灯和地上腐烂全是泥污的毛毯来看,应该是典型的欧式装修风格这应该是一栋豪宅的客厅,但不知道为什么落到了现在这幅糟糕的模样。
客厅很大,约莫有一百个平米,角落摆放着腐败的家具并非是奢华意义上的腐败,而是真切实际的腐朽、腐烂,木头上全是绿藻和灰尘,虫蛀的小孔密密麻麻能让密集阵患者呕吐,而玻璃窗户没有玻璃窗户,窗口全被木条封死了,用红漆写着一个巨大的“禁”字。
密封的屋子,再加上这种环境,也难怪苏晓樯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剧烈的咳嗽和喷嚏,这里的空气环境糟糕到了极致,而具体原因自然就是这巨大客厅中聚集的人那些蓬头垢面,乞丐一般的人们。
苏晓樯是坐在一张沙发上的,这也是她之前一直昏睡的地方,在沙发的另一头一个头发和胡子足够将整张脸藏起来的男人双手平伸出来盯着他,看不清的脸庞表情大概应该是严肃这间屋子里倒是也有不少人看向了醒来的苏晓樯,但只是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挪开了视线,转而看向屋子中央互殴的几个人身上了。
比起说是互殴,不如说是一群人殴打一个,也就是那个长发显得格外癫狂的黑皮肤男人,看起来像是非洲人种,敞开的衣衫下全是凸显出来的肋骨,嘴里癔症似的呼喊着一些话,听起来不是中文或者英语,大概是非洲那边的小语种,嘴碎起来像念经让人心生烦躁。
在他身后有两三个人架住他的双手一个人抱腰同样阻止不了他发疯似的跺着地上已经被踩碎的收音机,其他零散十数几个坐在角落的人看着那个发疯的男人眼中全是冷漠没有看热闹的性质,反倒是流露出了麻木和可悲。
“总有一段时间会有一个人发疯,现在只是轮到他罢了。”沉闷男人的声音在苏晓樯耳边响起,这才吸引回了她的目光看向了这个胡须头发蓬松,但勉强能看出是个中年男人的家伙。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应该是好事,他踩碎了收音机犯下了‘错误’,那么需要公投出局的时候他会多上两颗子弹下一次他死定了。”男人低声说道。
“这里是哪里我在做梦?”苏晓樯呆了数秒,然后果断抬起手揪了一下自己的脸蛋疼不对不疼?
揪住那漂亮惹人怜爱的脸蛋,苏晓樯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微微泛白,小臂因为揪住脸蛋肉的不均匀磨蹭而轻微颤抖着,本该是剧烈的疼痛但呈现出来的却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