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尽其用,闻楝被赵星茴抓来陪她复习。
她身披卡通毛毯,左手搁着感冒冲剂,右手放着红糖姜茶,桌前摆着纸巾盒,垃圾桶里堆着用过的纸巾,鼻尖通红地摊开面前的讲义。
闻楝的理科成绩接近满分,数理化一科科讲起来,再清和的嗓音,也能听得赵星茴昏头涨脑。
她大概有那么点反骨,最擅长理直气壮和蛮不讲理,说的最对的是“你讲的不对”和“你根本没和我讲过”。
闻楝揉揉眉心,耐心在跟她复习的过程中一点点耗尽又一点点重塑,碍于她感冒,语气十分之温和:“那我再讲一遍,这是个必考的知识点。”
她把手中的面巾纸揉成一团,喝一口感冒冲剂,又喝一口红糖姜茶,往后一仰,瘫在地毯上:“我累了,我想吃冰糖葫芦和糖炒栗子。”
闻楝低头翻着讲义,眉头已经皱起:“叫外送。”
“那家店排队的人很多,没有外送。”她哼哧哼哧咳两声,又吸吸被纸巾蹂躏得通红的鼻子,拖着那种闷闷哑哑的嗓音,像汤匙上挂着的焦糖蜂蜜,“药太苦了,我吃什么都不喜欢,我想吃甜甜酸酸的冰糖葫芦。”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明明知道降温,为什么不多穿一件。”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她用笔敲敲纸面,问他,“你明明知道降温,看我穿那么少,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闻楝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放下书,起身。
“你去哪儿?”
“买冰糖葫芦。”闻楝拎起外套,打算出门,“你先把卷子做完,回来我帮你检查。”
一个小时后,赵星茴如愿以偿地吃到热腾腾的糖炒栗子和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而闻楝拿过她的复习卷,又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赵星茴念书并不差,但思维总是擅长跳跃,嫁接错误和太不把题目放在眼里。
她也能在桌前熬到半夜十一点,熬到比闻楝还晚,不管留了多少作业都自己完成,绝不抄他一个字,硬撑着眼皮把那本可圈可点的讲义全都啃完。
“你为什么要学这么好?”她咬着笔尖问他,“已经够好了,为什么每门科目成绩都要求那么完美?”
闻楝阖上书,淡声回她:“除了成绩之外,我还有什么能要求的吗?”
他也问她:“你为什么要坚持?”
赵星茴又扔出一张纸巾,冷声嘟囔:“我当然要好好念书,所有人都以为我办不到的事情,我偏要办到。”
重感冒痊愈之后,期末考试静悄悄降临。
连赵坤则都没意识到这个学期“唰”地就结束,还寻思着两个孩子在家没去上学,是不是因为最近下雪,学校停课。
其实天上也就飘了几朵雪花,花园里连片积雪都没有。
赵星茴的期末考试成绩不错,凌微给前夫打电话说过阵子她要回国处理些事情,再接星茴一起去新加坡过寒假,提前跟他打声招呼。
“你能不能对女儿上点心?对她有点父亲的关心和责任感,前阵子她感冒生病你都不知道。”凌微抱怨。
“我怎么不上心,家里有专人照顾她,文兰天天安排她的衣食住行,她感冒我也叮嘱她好好吃药。”赵坤则大大咧咧,“你也知道我工作忙,公司业务忙,应酬又多,你要是能把她劝到新加坡去也行,我也少操点心。”
“你要是真上心,怎么会领个孩子到家里来住。”凌微语气微冷,“星茴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她要是受一点委屈……”
“绝对没有的事儿,我们都是为了星茴好。”赵坤则打断前妻,好声好气,“你把星茴接去新加坡过寒假,我绝对没问题,有空你也回家坐坐,我和文兰都欢迎你。”
“……”
无关乎大人的恩怨,赵星茴这阵子在家吃吃睡睡好无聊。
闻楝也在,今年寒假他没有回邻市,褚文兰说天气不好,让他呆在家里,正好年前她要回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到时候两人一道回去。
方歆来家里玩,陪赵星茴一道撸猫打游戏看电影,两人这阵子迷上了悬疑片,窝在懒人沙里,一部部电影看得飞快。
那天方歆点开了一部恐怖片:“看这个吧,我们班好多同学说这部片子很好看。”
赵星茴抱着抱枕啃薯片:“可怕吗?”
“应该还行吧,恐怖级别不高。”
鬼片最需要气氛和同伴,大白天的观影效果还算欢乐,还有爆爆在旁捣乱,两人嘻嘻哈哈挤在一起调侃:“这剧情也太无聊了吧。”
二十分钟后,方歆接到妈妈电话,冲着赵星茴挤挤眼睛:“我老爸下班了,说晚上要带我们出去吃大餐,我先回家喽。”
“电影还没看完呢。”赵星茴追着她下楼。
“你自己看吧。或者让闻楝陪你看,他应该快从图书馆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