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湮寂只得从床上爬起来,牵扯到后背上的麟印,疼的动作一停:“微臣参见……”
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翻身过去,昨夜被强制摁在身下侵犯的记忆洪水一般溃不堤防,翟湮寂忍不住挺身欲反抗,被温柔制住:“嘘,别动,让孤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翟湮寂咬牙趴下,身体却僵硬如一块截松木,戚沐倾看着他肩膀上的麒麟,依然栩栩如生金光闪闪,只是那块皮肉上泛起淤血,连带半个肩膀都肿起来,他靠近轻轻在那处小啄一下:“让梓潼受苦了。”
翟湮寂一动都不敢动,声音也小如蚊虫:“臣之本分。”
戚沐倾靠近他的耳朵小声道:“昨夜大婚,孤一时贪杯,鲁莽了些,弄痛了梓潼,还望梓潼不要责怪。”
翟湮寂想不到他光天化日说起昨夜私事,不由得一时语塞:“……没,没事……”
戚沐倾轻笑:“要是身子不爽,今日就不要上朝了,左右大赦这几日,朝中无大事。”
翟湮寂闻言转过头:“万万不可,臣已无恙。”
戚沐倾伸手摸摸他的头:“孤的梓潼真是贤良”
说罢,皇帝自顾自地坐起身子,他上身不着片缕,骨骼粗大,筋肉分明,错落有致,完全不像是久居皇宫的模样,翟湮寂昨夜跟他肌肤相亲,如今看到免不了有几分不自在,只垂下眉眼不动声色,戚沐倾侧身去摇床铃。
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传到大厅,门被缓缓推开,早就守在门外的内侍在门口问安,然后端着铜盆,拿着华服,举着铜镜的,有序进入。翟湮寂虽然贵为相子,但是从小到大基本全靠自己,十分不适被人服侍,况且他锦被下的身体跟皇帝一样一丝不挂,更不愿裸身示人。伸手对举着内衣的侍女说:“本宫自己来吧。”
侍女偷偷抬眼看梁婵月,梁婵月偷偷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无动于衷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便小声说:“听不见殿下吩咐么。你且旁边候着吧。”
侍女答是,翟湮寂拿过洁白的内服,一一套上,洗漱之后,侍女端过几样点心,早饭要在早朝之后,这些东西不过是怕帝后折腾了一夜饿肚子,皇帝随意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赞道:“这个不错,去让皇后吃点。”侍女连忙答是,翟湮寂只得也吃下一块。
梁婵月暗暗地松了口气,看来昨夜一切安好,皇帝皇后的感情有增无减,这样相敬如宾最好,让他们也好做的多。
大婚过后,上朝的朝服也变成黄色,皇帝正黄,他则偏明黄,皇帝的皇服上绣麒麟压阵,而他虽后背有麟印,后服上却是一只斑驳猛虎,虽也百兽之王,却跟麒麟神兽相差,以表恭敬。衣服穿着好后,梁婵月端着皇帝的冠冕走上前来,对翟湮寂说:“恭请殿下侍奉陛下配冠。”
翟湮寂拿起冠冕,走到皇帝面前躬身行礼,戚沐倾微微低下头,翟湮寂将冠冕佩戴在他的发髻上,又仔细将冕首的串珠一一整理好,戚沐倾站起身子,繁复的朝服披上后,不怒自威,帝王之气震慑着刚刚还温润祥和的寝宫,两个内侍将麟冠给翟湮寂佩戴整齐,两人站起身子,守在门口的黄门侍郎大喊一声:“恭请皇帝、皇后移驾朝阳正殿。”
金銮殿上,戚沐倾走在前面,翟湮寂离他两步跟在身后,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早已分列两旁,戚沐倾走到金銮殿,端坐于皇位之上,翟湮寂坐在他右边,微微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黄门官扯着大嗓门喊:“众大臣行礼!”
一声令下,殿下大臣呼啦啦躬身一片:“臣等叩见皇帝、叩见皇后。”
戚沐倾抬起手:“众卿平身,今日不同以往,孤之新后首次陪孤坐镇金銮殿,还望众卿多多关照。”
他轻描淡写几句,不仅翟湮寂微微转头看他,底下群臣更是诧异至极,有那嘴快者忍不住已经小声议论。元都对皇后尊敬是常态,但是从未见过皇帝如此偏爱皇后的,竟然还在大殿上托付群臣关照,想必是帝后感情极佳。丞相在队首,闻言只抬头看了看,旁边的户部尚书连忙恭贺道:“帝后琴瑟和鸣,全赖丞相大人教子有方,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丞相淡淡一句过奖,表情也没有变化,户部尚书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做声。
孟将军低声冷笑:“好端端的男子,净学些小娘子的手段,示威给谁看?”
兵部尚书李钰昌闻言只是眼睛转了转,也没有做声。
黄门官瞧见殿下人有窃窃私语的,有交头接耳的,有瞠目结舌的,有呆头呆脑的,实在不像样子,连忙咳嗽一声,文武百官立刻肃静下来。戚沐倾微挑起眉毛:“怎么?孤的话有何不妥之处?”
大家连忙答:“皇帝圣明。”
戚沐倾说:“如此甚好,众卿有事奏禀否?”
吏部尚书走上前道:“禀陛下,选后大典后,陛下特封三位小将,尚未有封号和职位,臣等典查空缺,有空置五处,不知陛下作何安排?”
戚沐倾点点头说:“今日三位少卿上殿了没有?”
李胜成、夏涌铭和孟乔褚三人闻言,连忙从队尾出列:“小臣在。”
戚沐倾说:“封后大典上三位少卿文韬武略,深得孤心,尔等都是忠良之后,望日后能兢兢业业,辅佐我元都大业。”
三人跪下听旨,吏部尚书将空缺位表呈上,戚沐倾翻看了一下,偏头问:“皇后的意思呢?”
翟湮寂也看了看,小声道:“三人皆是朝中元老之子,避嫌即可。”
戚沐倾点点头:“皇后言之有理,如此夏涌铭封振威校尉,从属兵部。孟乔褚封下州长史,从属吏部。李胜成封内诫者监,从属户部,众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