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都恭敬道:“皇帝圣明。”
三个封了官职的小将懵懂中都不知道自己是几品几阶,主责是什么,也赶紧跟着磕头朝拜:“谢皇帝恩泽。”
官封之后,户部尚书上前道:“帝后大喜,免赋税,赦天下,百姓深感皇恩浩荡,各处民众自发为帝后祈福,一派和乐之景,实属国之大幸。”
戚沐倾点点头:“孤受百姓和众卿厚待了。传令下去赋税可持续免足三月,但是大赦一事,稍有改动,凡犯有叛君、弃国、杀人、放火、奸淫、拐卖者不得赦免,以镇国威且庇护百姓。”
户部尚书躬身道:“皇帝圣明。”
礼部尚书在人群中抻着脖子往外看,见皇帝看他又脖子一缩。戚沐倾扬起下巴:“梁卿家,可有禀奏?”
礼部尚书走上前来,略微尴尬道:“启禀陛下,按照祖上规矩,册封帝后之后呢,便可考虑帝妃人选,为的是呢,早日充盈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第一天上殿,就给皇帝提纳妾的事,也不怪礼部尚书这番话说的磕磕巴巴,可是祖宗规矩如此,这事又由礼部掌管,实在是不得不说,好在皇后是男子,也不存在跟嫔妃争风吃醋的事情,梁大人思量半天,连忙把帝王子嗣的事情说在前面,万一皇后不乐意还能有个冠冕堂皇的说辞。
此言一出,孟将军和兵部尚书李大人对视一下,表情都颇为微妙。翟丞相依旧面无表情闭口不语,眼神都不曾动一下。戚沐倾偏头问翟湮寂:“皇后意下如何?”
翟湮寂对丈夫要纳妾的事情倒是不痛不痒,相较而言还挺高兴,若是早日娶了皇妃进来,昨夜的种种想必再也不会重演,不过他到底是皇后,还是斟酌着说:“子嗣是皇脉大事,一定慎重,既然如此,有劳梁大人仔细甄别,为陛下挑选贤良之辈,早日让佳丽充盈后宫。”
戚沐倾转过头:“梁大人先替孤看着,皇后进宫不过一天,孤就着急纳妾传出去像什么话。日后再说吧。”
梁大人连忙弓腰:“微臣领旨。”
眼看梁大人回到队伍中,戚沐倾说:“众卿还有事么?”
底下无人抻茬,黄门官刚要深吸一口气开嚎,戚沐倾伸手制止:“孤倒是想起一桩事,下月初七,永琛就成年了,依照律法,永琛可上朝议政也可封地称王。众卿有何看法?”
这可是件大事,百官一时摸不准皇帝脉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翟湮寂听闻事关戚永琛不免上了些心思,但是不便插嘴,因此也静默不出声音,下面一片沉静,两旁官员恨不得把脸埋在胸口,生怕皇帝点名问意见,正在忐忑当中,翟丞相站出来,沉稳道:“依老臣之见,琛王虽以成年,但是毕竟缺乏磨砺,不如跟着百官学习时日,再作打算。”
皇帝点头:“相父所言极是,孤思量许久也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弟弟自由被寄养在相父家中,脾气秉性相父最为了解。若是相父也如此说,那便让他跟着众卿些时候,待他学成之后,再封王封地。”
大家看皇帝表了态,连忙一片迎合之声:“皇帝圣明。”
翟湮寂看向父亲,翟慕白正好也在看他,那熟悉的凌厉视线仿佛能看透他所有思想,翟湮寂垂下眼眸,未动声色。
下朝后,翟湮寂跟在戚沐倾身后回了正宫,正宫本是他的寝室,如今正在新婚中,东、西、北三宫及六院又还空着,皇帝自然要回这里,脱去繁重的朝服,戚沐倾活动了一下脖子,对翟湮寂浅笑道:“如何?后位的椅子不舒服吧?”
翟湮寂披上繁华暗纹的素色衣衫,闻言说:“有些窄。”
戚沐倾笑道:“窄还算是好的,你去试试皇帝的位置,稍微一塌腰,弄不好就要从上面掉下来!”
翟湮寂连忙躬身说:“陛下,微臣不敢。”
戚沐倾说:“这是干什么,夫妻闲话而已,不作真的。”
翟湮寂想了想说:“是臣过于谨慎了。”
戚沐倾伸了个懒腰:“是孤轻浮了,相父教出的儿子,自然最有分寸,”他眼神一眯,不知自言自语还是再问皇后:“不知他教出的皇子如何呢?”
翟湮寂说:“父亲虽性子孤僻了些,但是对皇家忠心苍天可表,自幼就教育臣要恪守本分,忠于元都和陛下。琛王殿下跟臣幼时一起长大,也受父亲影响,对陛下唯有恭敬顺从。”
戚沐倾回头看他:“哦?梓潼跟永琛感情倒是真好,永琛入宫时,对梓潼也是满溢褒奖之词。”
翟湮寂想了想说:“琛王过奖。”
戚沐倾看了看内侍呈上来的奏折,揉揉额头:“这些家伙,上朝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却给孤递来这么多折子。分明是怕殿上得罪人,送到尚书房去吧,孤和皇后用过膳就去。”
内侍答是,梁婵月带着宫婢走上前来:“陛下,殿下,早膳已经备好,恭请用膳。”
戚沐倾站起就走,末了还回头对翟湮寂笑道:“你看梁少卿的眉目,有几分眼熟嘛?”
翟湮寂闻言看了看她说:“莫不是,梁少卿是礼部尚书的亲眷?”
戚沐倾说:“梓潼好眼力,梁少卿是礼部梁大人的嫡女,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杰之辈,梁家两个次子都比不过这个姐姐。”
梁婵月连忙道:“陛下不要取笑微臣了,能侍奉皇帝皇后是微臣的荣耀。”
三人说着,走到饭厅,偌大的餐桌上,摆满了玉盘珍馐,简直晃乱人眼,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侍女们举着玉盘金盏,穿梭于厅堂之中,皇家食材,色香味觉兼顾,光是看着便生出满满愉悦,翟湮寂虽生在相府,但是丞相从不逞口舌之欲,粗茶淡饭简单的很,很少看到如此的排场。仅一个早膳便如此讲究,可见皇宫内院的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