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哭出来的可鉴和尚:“哈?”
说完这话,照天不出声了,墨下的一对耳朵尖,红得滴血。
殷礼对此一万个不服,起身盯他:“你说我什么?”他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骂了祖宗十八代!
照天:“……”
这辈子都和温柔二字无缘的殷小礼:“小照天你患的到底是失魂症还是失明症?”这哪是小傻子?分明是个小瞎子!
少年开口,一针见血:“之前的那个小女孩,您早就感觉到她不对劲了吧。”
殷礼哑然。
照天继续道:“您明知道她不对劲,明知道靠近她会有危险,可哪怕有一丝希望可以救她,您还是冒死去给她引无垠恶。”
殷礼头一次觉得这小子的腿有点硬,睡着好像也没那么舒服了!
偏偏少年清澈的嗓音直往他耳朵里钻:“引无垠恶这事本身就很危险是吧,可无论是我还是那个小女孩,您都没有丝毫犹豫。”他顿了下,声音轻缓,“这样的事,您一定做过很多次。”
不畏生死,拯救素未平生之人。
如此大义,何其温柔。
车厢外,可鉴和尚鼻子又酸了。
——引无垠恶这件事很危险是吧。
——这样的事,您一定做过很多次。
这两句话的杀伤力如何,看可鉴通红的眼睛就知道了。
五年前,十六岁的少年帝王站在大雍边境,以一己之力挡万千邪物。
百姓只以为今上御驾亲征,惩梁国之恶,扬大雍威名;哪知他们的陛下是以身饲恶,护六州太平!
边境溢出的无垠恶,遍地都是疯狂杀戮的邪肆。
少年执剑荡四方,守得是身后子民。
大雍将士赶到时,万千邪肆尽除,原本雪白的道袍被鲜血染成了猩红色。
阮明华抱住濒死的少年君主,老泪纵横。
凤凰泣鸣,翎羽现世,老将军祈愿:“老臣愿以命换命,只求龙神怜惜,将太和帝还给大雍。”
太和帝醒了,老将军长眠。
当时的殷礼松了龙鳞剑,为阮明华长揖及地。
五年前有阮明华,五年后有阮云铎,如今又来了一个少年照天。
龙子先理与阮家,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车厢内,殷礼翻了个身,背对着照天:“我不是什么好人。”
照天没有出声。
殷礼盯着车厢壁:“所以你在修至明阶前,别想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