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从璟已将耶律德光、耶律倍、耶律斜涅赤缠住的情况下,此时若有勇将寻机从侧面强势突入,必能有所斩获。只可惜,百战军虽不乏良将,但苦于分兵应对各方复杂的局势,兵力还是显得捉襟见肘。
合耶律倍、耶律斜涅赤两人之力,与李从璟鏖战,耶律德光虽然还未讨到什么实质性便宜,然而其淡定从容之态却愈发明显,平静的目光中逐渐显露出一丝火热,只因李从璟已经应付的愈发艰难。
李从璟始终目光沉静,因为焦急除却加速死亡,并无半分用处。
就在这时,一人带领十余骑,突然闯入正在抵死纠缠的双方军阵中。
只用片刻,便深入阵中,强势撞向李从璟与耶律德光三人缠斗的战场。
如此迅捷之势,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人早已在阵外寻机良久,找准了契丹军阵的薄弱处。
骏马跃起,马蹄轻扬,马背上的人身躯微伏,长发在圆月前飘洒如海,长槊向前刺出。马蹄踏落地面,尘土飞溅,在她面前的契丹战士,惊愕的被从马背上击杀,鲜血一抹,喷洒在空中。
雷霆之间,桃夭夭手中长槊探向正欲出刀的耶律斜涅赤!
已然注意到来人的耶律斜涅赤,见对方横冲直撞向他杀来,仿佛他最好对付一般,顿时大怒,返身挥动斩马刀,刀身滑过一道弧线,将力气蓄积到了极致,誓要将来人斩为两截!
斩马刀呈弧线,长槊却是直线,清幽月光在冰冷锋刃上一闪而过,已至眼前。耶律斜涅赤没想到对方速度如此之快,他本以为他能后发制人,此时意识到极度危险,已经只来得及稍稍侧身。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长槊如龙,狠狠刺中他肩头!
巨大的惯性将耶律斜涅赤的身体带离马背,他惊愕的双瞳蓦然挣大如铜铃,他没想到,对方的力道既然大到这个地步,让他不顾身死要握住长槊、趁势反击的想法,成了一种奢望!
此人是谁?
耶律斜涅赤再也无法知晓答案,在桃夭夭出现的瞬间,李从璟轮起长槊将耶律德光、耶律倍逼开,当耶律斜涅赤的身躯被迫离开马背时,李从璟抓住时机,反手抽刀,刀锋从耶律斜涅赤后颈入、前喉出!
两人的配合就如同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一样,默契的天衣无缝,转瞬间就将耶律斜涅赤的脑袋从肩膀上削掉。当李从璟和桃夭夭错马而过时,马背上耶律斜涅赤的无头躯干,脖颈处喷出高达数尺的血泉。
桃夭夭成功突袭,配合李从璟将耶律斜涅赤斩杀,但附近的耶律斜涅赤精卫却不是木头,此时桃夭夭的后背已经完全暴露给他们,而李从璟杀耶律斜涅赤时,同样将空档留给了耶律德光和耶律倍!
然而两人都没有回头,各自朝对方背后奔去,同时出手,为彼此挡下足以让各自毙命的攻势。
被桃夭夭一槊敲在马刀上,手掌传回的酥麻感让耶律德光大惊,他怎么都没想到,此时竟然还会出现一个战力并不弱给李从璟多少的骁将!
本以为李从璟被三人围攻,求生无门,却不曾想,李从璟竟然还隐藏了一张底牌。
怒火攻心,耶律德光恨得咬牙切齿,脸色再不复半分先前的淡然从容,几乎要吼叫出来。
外人只道这些年耶律德光愈发拥有王者之姿,却不知道,每当他回忆起昔日在李从璟手下的失败,都在经受怎样刻苦铭心的痛楚。从最开始的葫芦口骗局,到紧随而至的追击反被阻击,再到檀州和剑子联手却失手不得不遁入山林,这些噩梦般的画面,无一日不在折磨着他。
眼下再度与李从璟交手,耶律德光心头的火热,又岂是面上表现的那般平静?
原以为费尽心思成功将战阵逼过来,能将李从璟留在阵前围杀,哪里知道大好局势转眼间又成了梦幻泡影,这让背负深仇大恨的耶律德光,如何能不五脏欲裂?
然而毫无预兆变成尸体的耶律斜涅赤,却无比清晰的告诉他,要杀李从璟已是痴人说梦。
不仅如此……
回过身来,与桃夭夭并肩作战的李从璟,长槊指向耶律德光,咧嘴笑道:“耶律德光,你还往何处逃?”
逃?
耶律德光一咬牙,调转马身就退入阵中。
耶律德光掉头就走,耶律倍再无继续与李从璟战斗下去的意义,紧跟着回身。在离去之前,他深深望了李从璟一眼。
……
随着契丹军腹心部上将耶律斜涅赤的阵亡、皇太子耶律倍与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退入阵后,契丹军再无力击破百战军,被迫转入各营,据营而守。
李从璟遂令百战、渤海联军各部聚集兵力,分出大小数十股,攻打各营,两军旋即陷入残酷的营地攻防战。
随着战事进行,百战、渤海联军已在营中稳稳站住脚跟,各部士气高昂,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契丹军各部的士气低迷。
好在天色大亮,得益于耶律阿保机的约束、调度,契丹军才没有溃败,却无斗志再在各个战场与幽州、渤海联军争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