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怔了怔,杏花眸定在面前的手上,上面有着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刀痕,看着狰狞万分,和面前这人的样貌天差地别。
没多想,接着那只手便微微动了动,“可是吓到了你?”
下一瞬,元知酌就搭在这只上,她的柔荑握紧了元邑楼的掌心,她姣好的面容上带笑,“没有,兄长的手很有力量。”
从马车上下来,落在平地上,元知酌站定后,不着痕迹地松开,两个人隔着半步的距离。
元邑楼目光一瞬不瞬地定在眼前的人儿上,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很是好奇,只是太过于明目张胆了,元知酌难以忽视这样的凝视,于是她偏过头来眨了下眼,掀开面上的珠帘问道:“兄长一直盯着我看,可是我脸上可是有脏东西?”
对方反应过来自己失了礼数,局促地偏头轻咳了声,解释道:“不是,只是小妹长得很像我在西北崖壁上看到的神女画,一时间入了迷。”
他的话不含别的情感,只是单纯的赞美,听着也没有什么别扭。
元知酌绛唇勾起淡淡的笑,抬手摘了帷帽,转着话题道:“爹爹他们到了吗?”
她还有很多东西想要问问爹爹。
“爹爹今日兵部来了急务,要几个时辰,怕是赶不过来了,他嘱咐我在门外候着,同你一道进去。”
绕树穿花,上过一个台阶,隔着上卷的竹帘,便听到了乐寿堂里丝竹落玉盘的幽声,两人同时踏入大门,便有齐刷刷的视线聚过来。
这阵子风头最盛的青年才俊,温文儒雅,他的一侧跟着位彩绣辉煌的女子,削肩细腰掩在华贵的狐氅下面,和元邑楼不知在讲些什么,瑰姿艳逸,笑容清甜,眼波流转间含着清晖,一眼觉得惊艳又清冷。
当众人凝目看着,心里还在猜测这位女子的身份,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主位上传下来,“过来。”
元知酌闻声看过去,稍稍敛了笑,又和元邑楼低语了一句,便迈步缓缓走了上去。
“怎么这么久才来?”
迟奚祉觉得她走得慢,等元知酌移到长桌旁时,拉着她的手落座在宽大的象牙宝座上。
元知酌语简意赅,“起得晚了些,耽搁了会儿。”
迟奚祉压低眉骨看着她,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指尖碰到步摇上,红玛瑙晃动,斑斓一片碎辉。
元知酌感受到了脑袋上金玉碰撞的动静,她伸手去扶,不小心握上了迟奚祉的小指,不过转瞬她又松开,不着痕迹往旁边坐了点。
迟奚祉的手落空,他拇指摩擦了下尾指上余留的娇色,眸色发沉。
元知酌等到步摇稳下来,端坐身子转过头去看下面坐着的众人,多目相视,气氛静得发奇。
此时,晏淮瀚站起身,视线仰视在高位上,拿起酒杯敬道:“殿下来得低调,没个声响,下官们也没来得及去迎您进来,这杯春酒,算是我代百官向殿下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