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意思是,我应该旗帜鲜明的力保郅都?”
“当然,皇上和太后之间,你只能选择皇上。”
“得罪了太后怎么办?”
“弟弟,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得罪了太后,她能把你怎么样?得罪了皇上,咱们王家和田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好,我明白了。”田蚡总算是解开了心结。
几天之后,大朝之上,汉景帝正式抛出了郅都的议题:“众位大臣,雁门太守郅都主动出击匈奴,违反了军法,已被关在廷尉署。不过,此案尚存在一些争议的地方,还请诸位大臣各抒己见,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
大臣们没有说话,汉景帝在意料之中,对张欧道:“你将审讯的结果和大家分享一下吧。”
张欧转述完后,汉景帝看向刘舍:“丞相,你怎么看呢?”
刘舍有些犹豫道:“郅都虽心存社稷,但确实违反了军法,应该军法从事。”
“哦,你的意思是应该处死郅都?”汉景帝冷冷道。
刘舍有些慌张:“不,臣不是这个意思。郅都违反军法情有可原,判苦役比较合适。”
汉景帝哼了一声:“一个让匈奴人闻风丧胆的太守,竟因为杀了几百个匈奴人,就要被严惩,岂不是让匈奴人做梦都要笑醒?卫绾,你觉得呢?”
卫绾清了清喉咙:“匈奴人常年骚扰我汉境,如果郅都不主动出击,受损失的将是我汉朝。郅都此举不应被定义为主动出击,而是主动防守。不仅不应被罚,还应嘉奖。”
汉景帝略有喜色:“好,御史大夫说得好。不过,郅都毕竟违反了军法,嘉奖似乎不应该。”
看汉景帝的态度如此明显,田蚡站出队列道:“启禀陛下,臣曾在雁门巡边,和郅都有过接触,深知此人乃实干派。自从郅都到任后,匈奴对雁门的骚扰日渐减少,防线逐渐外移,善无的人口增加了三倍有余。这些无不证明,郅都是守土之良臣。如果因小节严惩郅都,恐怕大伤雁门百姓之心、边关将士之心。”
田蚡仅是太中大夫,平常很少表态,此番竟然主动发言,还有理有节,汉景帝不由得一扫之前对他的不满,高兴道:“好,田蚡实地调查,出言有据,朕心甚慰。”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看出了汉景帝的态度,即使有些人想反对,也给压下去了。不料,窦婴竟站出来道:
“田大夫此言差矣。自高皇帝以来,我汉朝一直坚持和亲国策,对匈奴以安抚为主,这才有了我汉朝数十年的稳定和繁荣。臣听说,郅都到任后,于我汉朝边境修筑堡垒,对匈奴采取敌对姿态,此番主动出兵,更暴露了他对和亲国策的藐视。如果不严惩郅都,和亲国策将名存实亡,匈奴恼羞成怒之下,必将十倍百倍的报复。到时候,我汉朝陷入战争泥潭,谁来负这个责任?凭他郅都吗?郅都意气用事,蓄意挑衅邻邦,破坏稳定大局,不杀之不足以正军法、明国策、顾大局。”
窦婴此言一出,立即在朝堂引发震动,一些老成持重的大臣纷纷附和,以许昌和庄青翟为首的功臣贵戚,更是赞不绝口,称赞窦婴乃公忠体国之言。
汉景帝脸色瞬间凝固,冷冷道:“匈奴人常年骚扰汉境,他们早就不遵守和亲国策,我汉朝为何要遵守?”
窦婴躬身道:“匈奴人蛮夷本性,不识王道教化,不应和他们一般见识。如果陛下决意与匈奴一战,臣无话可说。”
窦婴明知道汉景帝无意与匈奴全面开战,还如此说,表明了坚决反对。
汉景帝一脸不悦道:“今日到此为止吧,朕还要再考虑下。散朝!”说完,他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