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入宫后,王太后命人摆上条案,端来饭菜和酒,淡淡道:“还没吃饭吧?”
田蚡嘿嘿一笑:“得到姐姐的召唤,哪敢耽搁。”先喝了一杯酒,然后大快朵颐起来。
王太后静静的看着他吃,悠然问道:“最近还和刘陵有来往吗?”
“没有,绝对没有。”田蚡边吃,边斩钉截铁道。
“从现在起,咱们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点都不能出纰漏。”王太后严肃道。
“姐姐,又出什么事了吗?”田蚡停下了吃饭。
“前些日子,代王、长沙王、中山王、济川王他们入朝了,你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诸侯王入朝很正常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田蚡有些不解。
“但这一次,他们是有所图而来。几天前,皇上宴请了他们,刘胜在席上亲自向皇上索求他们几个自行任命属官之权。”
“混蛋!这个刘胜可是您亲自带大的,怎么如此狼心狗肺?”田蚡气愤道。
“他呀,是被人利用了,是济川王怂恿他进言的。”
田蚡沉吟半晌:“济川王是梁孝王之子,颇有乃父之风,太皇太后也很喜欢他,此举不同寻常啊。”
“据刘胜说,济川王还去过大长公主府。”
田蚡恨恨道:“一定是那个女人唆使的,唯恐天下不乱!”
“眼下的朝局由太皇太后掌控,刘胜敢当面向皇上索权,不止是刘嫖的唆使,还可能得到了太皇太后的默许。”
田蚡大惊:“姐姐,你说太皇太后会不会动了废黜彻儿的念头?”
“以我的判断,暂时还没有,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刘嫖是个什么好处都要占的人,当年她千方百计的将阿娇送上皇后之位。现在,阿娇生不出儿子,她竟然怪起皇上来了,动起了歪脑筋。本宫倒要瞧瞧,她翻得起什么浪!”
“唉,咱们的皇上啊,一头扎进上林苑,外间都议论他沉迷田猎、不理朝政,舆论对他极为不利。”
王太后淡淡一笑:“你以为皇上真的是在打猎吗?”
“姐姐此话何意?”田蚡讶然道。
“经历了赵绾和王臧事件,皇上深刻意识到了兵权的重要,那个建章营就是他建来保护自己的,他并不信任李广和程不识。”
田蚡恍然大悟,继而忧心忡忡道:“但我听说,建章营不过区区五百人,如何比得上李广和程不识的数千精锐?”
“这就是皇上的高明之处了。太多了,太皇太后会起疑心的。我问你,如果太皇太后真的要废黜皇上,你觉得李广和程不识会毫不犹豫的支持吗?”
田蚡沉吟有顷:“李广和程不识是先帝提拔的,为人忠诚稳重,万一事出非常,不一定死心塌地的跟随太皇太后。”
王太后笃定道:“真有那么一天,李广和程不识最多保持中立。如此一来,皇上的五百人就是胜负手,关键时刻足可自保。只要皇上第一时间不被控制,太皇太后能耐他何?”
“姐姐说得对。皇上故意将国事交给太皇太后,事事听从太皇太后,不过是在麻痹她。太皇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很难面面俱到。”
“其实,太皇太后最大的帮手是窦婴。皇上早就料到了,所以才借赵绾和王臧拿下了窦婴。”
田蚡大惑不解:“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