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刚刚回到济川国,朝廷就下诏任命了新的中尉。对于韩泰,窦太皇太后是极为认可的,韩安国当年辅佐刘武多次化解梁国和朝廷的紧张关系,想必他也能起到类似的作用。
出发之前,田蚡和韩安国一起交代了他此行的任务,一定要摸清刘明的底细,掌控济川国的兵力,随时监视他的行动。
不过,韩泰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回到家后,韩安国对他则是另一番交代:“济川王是个残暴之人,千万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向朝廷汇报,也要告诉我。”
“是,父亲,我会随时给您写信的。”
韩安国忧心忡忡道:“当年,梁王被小人怂恿,最后抑郁而终。他的那几个儿子不明真相,一直对我怀有敌意,尤其是刘明,一向野心勃勃。朝廷这次派你去,我很担心你们之间起冲突啊。”
“父亲,您想太多了,我是朝廷任命的,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果不其然,到了济川国后,刘明对韩泰戒心深重,韩泰也不甘示弱,无论大事小情都是寸步不让,两人势如水火。
得知韩泰被任命为济川国中尉,刘嫖内心极为不爽,写信告诫刘明不要和韩泰起冲突。与此同时,韩安国也写信力劝韩泰不要硬碰硬。在刘嫖和韩安国的降火下,刘明和韩泰总算消停了,却是面和心不和。
刘嫖逐渐意识到,真的想要以刘明取代汉武帝,刘明本人是完全使不上力的,只能靠她。然而,她几次试探窦太皇太后,窦太皇太后都不置可否,似乎并没有废黜汉武帝的意思。
其实,刘嫖内心也是非常纠结的,如果阿娇生下了儿子,她绝不会大费周章扳倒汉武帝。如果汉武帝对阿娇欺人太甚,她不惜鱼死网破,对她来说,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唯有权力的欲望能让她重燃生命的激情。
尽管手中握有刘武写给自己的信,但仅凭这封信扳倒王太后姐弟俩显然是不够的,必须握有更多的罪证。想来想去,刘嫖觉得应该在田蚡身上做文章,她隐隐觉得,田蚡和淮南王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嫖花费大量金钱收买了刘陵府上的下人,成功获悉了田蚡和淮南王的对话,她没想到,田蚡竟然会对淮南王说出那番话。关键时刻,此事绝对可以置田蚡于死地。
从刘陵的口气猜测,田蚡最近确实不再去往她那里。但刘嫖相信,以田蚡的个性一定会再去的,所以她决定将刘陵府上的下人发展成长期线人。
刘陵虽贵为翁主,但在长安城,势力根本无法与刘嫖相比。刘嫖的突然亲密,让她受宠若惊,顺水推舟的极力巴结,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不经意间来往密切,一起结伴赏花、出游、宴饮,成了最好的朋友。
断断续续读了两个月,汉武帝终于把东方朔的上书读完。回味一番,汉武帝不禁对这个人很感兴趣,随即在宣室召见了他。
第二天,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来到汉武帝面前,只见他头戴青色小帽,身穿白色长衫,足蹬黑色布鞋,体型消瘦,仿佛从某个道观里跑出来的道士。
东方朔不慌不忙的跪在汉武帝面前:“草民给陛下请安。”
汉武帝忽然一拍桌子,佯装大怒道:“大胆东方朔,你可知自己犯了欺君之罪?”
东方朔站起身,笑道:“回陛下,草民见到陛下才说了一句话,还没来得及欺君呢。”
“哦,你的意思是准备欺君了吗?”汉武帝严肃道。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不知哪里欺君了。”
“朕看了你的上书,你说你身长九尺三寸,朕看你七尺都不到,是不是欺君之罪?”
“陛下,臣是用自家的尺子量的,可能和长安的尺子有所不同吧。”
“好啊,全国都在使用同样标准的尺子,为何你家的尺子要比别人短一些,是不是拿去骗人了?”
东方朔叹了口气:“陛下说到草民的伤心事了,草民被骗了二十多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