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痛哭流涕:“太皇太后,侄儿舍不得您啊。”
进入冬天后,窦太皇太后的病情更加沉重,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偶尔出来晒晒太阳。汉武帝和往常一眼,每五日就会前来探望,至少在长信宫停留一个时辰。
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的二月初三,辽东郡的高祖庙突然发生火灾;四月二十一日,长陵高祖陵寝的偏殿也突发大火。
得报后,汉武帝很恼火,派人查来查去,却没查出个所以然。在太常的建议下,他连穿了五天的白色冠服以示谢罪。
五月二十二,汉武帝正在承明殿处理政务,严助前来禀报道:“启禀陛下,有人上书举报董仲舒诽谤陛下。”
自从建元元年首开求贤诏后,无论官与民都可以直接向汉武帝上书。当然,这些上书他并不是第一时间都亲自看,而是先由严助和朱买臣查看,有价值的才呈上来。
前不久,严助在街上偶遇同乡朱买臣,发现他谈吐不凡,遂将其推荐给了汉武帝。汉武帝与之交谈后,大为赞赏,立即将其提拔为中大夫,和严助一起备侍奉、顾问。
汉武帝眉头一皱:“董仲舒?他说什么了?”
严助双手递过一道竹简:“这是董仲舒准备呈上的奏章,请陛下过目。”
汉武帝看完奏章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在这道奏章中,董仲舒大谈天人感应,他认为,辽东郡高祖庙和高祖陵寝的火灾都是由汉武帝失德所致,是上天对他的警示。
汉武帝大骂道:“一派胡言!妖言惑众!如他所言,朕是不是该退位了?是不是该请他当皇帝了?狼子野心,包藏祸心,罪不容诛!韩嫣,立即通知廷尉,将董仲舒押赴长安斩首!”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京城里人心不安,甚至有人传言,窦太皇太后一死,汉武帝很难稳住朝局,有可能引发动乱。汉武帝心里窝火,董仲舒的这道奏章可谓点了一把火,瞬间将其点燃。
韩嫣应声而出,严助呆若木鸡,他还从未见过汉武帝发这么大火,更不敢为董仲舒求情。
过了一会儿,汉武帝问道:“你刚才说是有人举报了董仲舒,怎么呈上来的是他的奏章?到底怎么回事?是谁举报的?”
“本来,董仲舒是准备亲自上奏的,刚刚写好草稿,恰逢主父偃到访。主父偃看到后,觉得是诽谤皇上,将草稿偷走,举报给了朝廷。”
“主父偃?他是什么人?和董仲舒是什么关系?”
“回陛下,主父偃是齐国临淄人,本是纵横家,后来学《春秋》。听说董仲舒是《春秋》大师,特意向他求教的。陛下,您要见主父偃吗?具体情况,他比较清楚。”
汉武帝没好气道:“向人求教,又背后里举报人,不是个好东西。这样的人,朕不想见。告诉他,让他回去好好学学怎么做人吧。”
“是,陛下。”
正在这时,长信宫的一位管事太监匆匆来报道:“启禀陛下,太皇太后晕厥了。”
汉武帝大惊:“怎么回事?前天,朕去看她,精神还不错,怎么忽然加重了?太医去了吗?”
“回陛下,太医已经赶到,正在医治。”
“好,朕马上就去。”说完,汉武帝疾步赶往长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