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的灌夫余怒未消,不一会儿,他站起身继续向其他客人敬酒,窦婴拦都拦不住。旁人知道他的脾气,大多客客气气的与他满饮。
轮到临汝侯灌贤时,灌贤正在和程不识悄悄的附耳说话,根本没发现他。
灌夫怒气无处发作,全撒在了灌贤身上,骂道:“小兔崽子,你平日里诋毁程将军不值一文,现在长辈向你敬酒,你却跟小女孩一样咬耳朵吗?”
灌贤的辈分低于灌夫,被骂之后尴尬至极,不敢出声。程不识是个厚道人,知道灌夫的脾气,一笑置之。
田蚡看热闹不嫌事大,沉声道:“程将军和李将军都曾是卫尉,今日你当众侮辱程将军,难道就不为你一向敬重的李将军留点面子吗?”心存撩拨之意。
灌夫酒劲上头,怼道:“老子今天不高兴!就是砍我的头,穿我的胸,我都不在乎,哪里还在乎什么程将军、李将军!”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是什么话?是要把什么人都得罪完吗?一些机灵的人见气氛不对,借机上厕所,离开了此处。
一人带头,其他人纷纷效仿,不一会儿,大殿上走得没几个人了。
田蚡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窦婴看情形不对,连忙向田蚡道歉道:“武安侯见谅。灌夫醉了,一定是醉了。老夫不该带他来,现在就将他带走。”
说完,窦婴强行拉着灌夫离去,灌夫嘴里仍在喋喋不休,但已然没有挣扎的力气。
看着灌夫的背影,田蚡阴沉着脸,对众人道:“都怪本侯平日里对灌夫太过宽纵,他才如此放肆。今日,本侯必须教训教训他,给大家一个交代,也算是本侯给大家赔礼了。”
说完,田蚡叫来安国少季,附耳吩咐了一番,安国少季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丞相府卫士将灌夫绑了回来,扔在大堂上。田蚡命人打来一桶水,淋在他头上,灌夫打了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发现手脚被绑,挣扎着站起,怒不可遏。
籍福急忙走上前,大喝道:“灌夫!你刚才在众人面前大呼小叫,将宾客都吓走了,还不快给武安侯道歉。”说完,用手按着灌夫的头颅,让他给田蚡下跪道歉。
灌夫哪里肯服软,大骂道:“让我给他道歉,门都没有!籍福,你这个无耻小人,等老夫腾出手来,打不死你!居然敢碰老夫的头!”
田蚡冷冷道:“今日请各位在这里饮酒,是奉了太后的旨意。灌夫侮辱宾客,是对太后不敬!将他关起来,本侯要依法处置!”
丞相府卫士一拥而上,将灌夫绑成了粽子,暂时关押在丞相府后院。窦婴极力解释,田蚡却根本不理他。
与此同时,安国少季兵分两路,一路人马赶往灌夫在长安的家,将他的家人全部关押,还从家中搜出了严助给他的上林苑明细账;另一路人马则赶赴颍川,将灌家支属一网打尽。
之前,安国少季已经掌握了灌夫及其家族犯罪的证据。此番逮捕之后,连夜审讯,很多人直接被问成了死罪,最后全都牵连到了灌夫头上。
灌夫仓促之间被抓,根本没机会反告田蚡,每日里只是在大骂,指责田蚡公报私仇,浑然不知田蚡已将他一锅端。
七月初二,灌夫被问成了死罪,转移至廷尉府监狱。
得知消息后,窦婴长吁短叹,却又束手无策。当天晚上,窦婴吃过晚饭后并没有休息,而是站在院子里苦思解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