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一个多月,汉武帝都在忧心忡忡,万一匈奴人不从雁门出击,选择上谷和渔阳怎么办?韩安国能保住东北通道吗?难道一直固守在右北平,彻底成为孤军?
为了安置苍海郡,物资需要源源不断的从上谷和渔阳经过,一旦匈奴人获悉,不断打劫怎么办?不仅损失物资,还可能让苍海郡人心不稳。
想到这里,汉武帝不禁有些后悔接纳和优待东夷,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一个苍海郡,如此苦心孤诣值得吗?
十月初一,汉武帝忽然发出一道诏令,赐给淮南王刘安几杖,命他以后不必来朝。
这是一种礼遇,是对德高望重诸侯王的尊敬。但在如此敏感的时刻,是不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含义呢?
手捧诏书,看着汉武帝钦赐的几案与手杖,刘安拈须而笑:“皇上啊,是准备做大事了。”
淮南王太子刘迁有些不解的问道:“父王,皇上要做什么大事?”
“其实,这件事已经是天下尽人皆知了。近两年来,皇上连续两次主动出击匈奴,摆明了要和匈奴人开战。但匈奴人是那么好惹的?逼急了,他们肯定疯狂的报复,汉匈之间的大决战也就不可避免了。”
“那这件事和赐您几杖是什么关系呢?”刘迁追问道。
“我问你,前方打仗最忌讳什么?”刘安神秘道。
刘迁沉思了一会儿,大喜道:“最忌讳后院起火,皇上这是忌惮您啊。”
刘安呵呵一笑:“皇上虽然年轻,但志气不小,气魄更是惊人。这几年,他干了多少大事?和匈奴开战,开发西南夷,又接纳了苍海郡,哪一件不是大事?哪一件不是要花钱的?本王就不信他能一下子都给办了!这人啊,胃口太大,是要噎死的。既然上天给了这个机会,本王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上天。”说到最后,刘安双眼放光。
刘迁高兴道:“父王言之有理,北方的匈奴已被激怒,开发西南夷骑虎难下,如今又要揽上苍海郡这个烂摊子,如果诸侯王再给他来一下子,皇上肯定崩溃。”
“所以啊,从现在起,你要加紧谋划,一旦和匈奴大战,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是,父王,儿臣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刘迁兴奋道。
“这一天不会远了。”刘安笑道,又想起了什么,对刘迁道:“去把你姐姐叫来,是时候让她回到长安了。”
“是,父王。”刘迁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刘陵来到面前。刘安微笑道:“陵儿,和严助分别有些年头了吧?想他吗?”
转眼间,刘陵回到寿春已经两年。如果说完全不想,那是假的。但刘安忽然这么问,让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道:“父王想让女儿回到长安吗?”
“陵儿果然聪明。天下即将有变,有些事还需要你去完成。过几天回长安看看严助吧,他一定很想你。”刘安欣慰的笑了。
“是,父王。陵儿去往长安,还请父王照顾好仲儿。”刘陵自知无法拒绝。
“这一点,完全无需担心。”刘安笑得很慈祥。
十月十二,刘陵从寿春出发,前往长安。暌违两年,她对严助的感情早已淡了许多,如果不是有个孩子,她甚至都不想再和他发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