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沉吟半晌道:“臣以为,刘陵并不想张次公就此沉沦下去,她想要一个依然活跃在汉军一线的将军。这样,她就可以从张次公身上获得更多情报,关键时刻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汉武帝赞许道:“你猜得没错,确实如此。刘陵这个女人啊,还真是当间谍的料,连张次公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卫青有些伤感道:“可惜了张次公一员猛将啊,臣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的。”
“无需为他感到惋惜!这样意志薄弱的人,留着早晚是个祸害。”汉武帝严厉道。
“臣失言了,请陛下治罪。”卫青慌忙道。
汉武帝语重心长道:“卫青,你的厚道是好事,但不能有妇人之仁。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身为将军,应该杀伐决断,绝不可感情用事。”
卫青肃然道:“陛下教诲,臣永记于心。”
回到正题,汉武帝一脸神秘道:“过几天,你可以先答应张次公,让他担任先锋将军。”
卫青一愣:“陛下,这有些不妥吧。”
汉武帝狡黠一笑:“既然是演戏,就要演得逼真一些。你现在告诉了他,真正出征的那一天还可以换嘛。”
卫青惊呆了:“这?”
“出征之日,你另外挑选一位先锋,直接替换张次公,剩下的事就交给张汤吧,战场之上还是你做主。”汉武帝淡淡道。
“是,陛下,臣明白了。”卫青躬身道。
几天后,卫青亲口向张次公承诺,举荐他担任先锋将军已经得到了皇上的批准,请他做好准备。张次公喜不自胜,又马上告诉了刘陵。
从这天起,张次公比以往更加严谨认真,和刘陵的来往都少了,一心一意扎在军营里。看着他每天兴高采烈的样子,卫青的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无能为力。
十二月初,郎中令石建病逝。汉武帝思索之下,将李广从右北平调了回来,接任郎中令。
郎中令作为九卿之一,是一个职能复杂的岗位,名义上有宫廷警卫之责,还肩负顾问之职,太中大夫、中大夫、郎中等都是他的属官。
西汉前期,郎中令的权力举足轻重,到了汉武帝时,宫廷警卫之责转移到了卫尉和期门军身上,而太中大夫等人逐渐演变成中朝官,直接听命于皇帝。郎中令由此变得无足轻重,位尊权轻,石建担任郎中令十几年,可以说是毫无作为。?
自从李广顶替韩安国镇守右北平后,他采取的积极防御策略让匈奴人大为头疼,再也不敢随意入侵。除此之外,乌桓人的崛起也压缩了匈奴的势力范围,如果他们贸然进攻右北平,可能会遭到乌桓人的截击。
近些年来,汉武帝奉行与乌桓人和平相处的政策,不仅默许他们占据右北平以北的土地,还积极与他们开展互市。乌桓人和匈奴人是世仇,心照不宣的和汉朝友好相处。
既然如此,右北平就不需要李广继续坐镇了。况且,李广已经六十余岁,让他镇守边疆,有失优待宿将之意,郎中令的职务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拿着诏书的李广却不这么想,他仰天长叹:“小辈都已封侯,而我却要离开军营,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