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的战略看似完美,却根本不可能实现。从淮南国到成皋,相距千里远,大王如何能走到那一步?如今,大王的兵力不足吴王的十分之一,恐怕连寿春都难以走出。”
“放肆!枉本王敬你为国士,你却始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本王谋划十几年,一片心血,岂是你能轻视的?先去陪你父母吧,待本王出兵之日,拿你祭旗。”恼羞成怒之下,刘安要将伍被关进狱中。
伍被默然无语,自行走入狱中,刘安气得浑身发抖。
然而,冷静下来后,刘安反复思考伍被说过的话,越想越心惊,这个伍被虽然说话刻薄,却句句扎心,难道自己竟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一连数日,刘安都有些神不守舍,白天想起吴王刘濞的结局,晚上梦到被灭族的惨像。最后,他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丝念头:如果能守住王位,何必铤而走险?
这好像是一道光,瞬间照亮了刘安,又像将他从黑暗中解救了出来。对,就这样,只要皇上不动我淮南国,我就不反。想通了之后,刘安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大牢之中,看到年迈的父母,伍被跪地大哭道:“父亲,母亲,孩儿不孝,没能护得你们周全。”
伍父一脸责备道:“被儿,你一向自诩聪明,为何今日如此糊涂呢?”
“孩儿愚笨,还请父亲教我。”
“我问你,淮南王会听你的劝告吗?”
伍被怔了一下:“他可能会铤而走险。”
“那你觉得他成功的希望有多大?”
“孩儿以为,几乎不可能。”
“既然如此,和他多说无益,咱们唯求自保而已。”
“如何自保?我们身在囹圄,起兵之日,淮南王多半会杀了我们。”
“不会。淮南王若真想杀你,第一次就杀了,岂会等到现在?他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以后还会再问你的。到那时,你只需和他如此说。”伍父附耳跟伍被说了一通。
伍被大惊:“淮南王对孩儿有大恩,孩儿不忍心如此。”
伍父大怒:“糊涂!刘安狼子野心,祸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跟他有何信义可讲?你若是执着于小仁小义,害死的是我伍氏一族!他自取灭亡,你难道要给他殉葬不成?”
伍被脸色苍白:“伍父教诲,孩儿不敢不听,我这就去跟他说,将二老救出。”
伍父摇头道:“我们这把老骨头还挺得住。刘安生性多疑,且犹豫不决,他眼下可能还没下定决心,你贸然去说,他可能不会相信你。当他下次来找你时,必是到了走投无路之境地。那时候,他就会对你言听计从。”
伍被沉思片刻:“父亲所言极是,孩儿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