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奔驰百里之后,李广终于和张骞汇合。此时,夜幕降临,匈奴人也已疲惫不堪,停下来各自休息。
当天夜里,李广和张骞进行了激烈的争吵。
“张将军,我已派人向你求援,你为何不出兵?”李广怒目圆睁,质问道。
“李将军,我兵力不够,增援并不能解救你,还可能使一万大军陷入困境,请你理解。”张骞压住火气道。
“放屁!你就是怕死!”情急之下,李广有些口不择言。
“我怕死?当年,我在匈奴忍辱负重十三年,每天都有可能被当做一条狗杀掉。那种压力不是你能想象的,不比战场上残酷!你呢?逞匹夫之勇,不顾部下生死,妄自和四万大军开战,这不是勇敢,而是鲁莽!”张骞怒了。
“我鲁莽?开战之前,我让李敢只用五十人就杀得匈奴人心胆俱裂,足以证明这些匈奴人不足为惧,那个乌维更是初出茅庐。如果你能及时加入,何至于此?之前约定好的,你为何临时变卦?”李广声色俱厉。
“敌人四倍于我,我为何要相信你的判断?我为何要冒险?”
“凭我四十多年的经验,凭我征战匈奴大半辈子!”
“你的经验?”张骞冷笑道:“李将军,你不妨想想,这些年来,你因为冒进犯了多少错?为了立功,你枉死了多少部下?”
李广恼羞成怒,大骂道:“身为晚辈,竟敢对长辈如此说话!若是年轻时的火爆脾气,我能抽你几鞭子!”
“李将军,不要忘了,此次行动,我是主帅。更不要忘了,我是列侯,你是什么?”张骞嘴角带着嘲弄之意。他曾跟随卫青作战有功,被封为博望侯。
如此赤裸裸的讥讽,李广目眦欲裂,李敢站在一旁,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有人拉住,估计能把张骞杀了。
经过部下的反复劝说,两人才终于停止了争吵。事后,张骞颇有悔意,不管如何,如此讥讽一个老将,实在有些不该,但又拉不下面子向李广认错。
第二天,匈奴人继续对汉军发起进攻。张骞审时度势,以守势为主,且战且退,乌维虽然始终保持优势,但也没占到多大便宜。
下午时分,渔阳的驻军增援而至,从匈奴人背后发起攻击。汉军前后夹击之后,乌维逐渐呈现颓势,既然已将汉军赶出匈奴腹地,干脆选择了退兵。
经此一战,李广的四千先锋部队只剩下不到五百,张骞也损失了三千左右。相对来说,乌维的损失更为严重,四万直接少了一万多。
退兵之后,乌维一面向伊稚斜汇报,一面继续驻扎在匈奴东部。收到乌维的奏报,伊稚斜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感,以四万的绝对优势竟然让只有四千人的李广逃脱。
与此同时,伊稚斜在思索一个问题,既然汉军的主帅不是卫青,而是张骞。那么,卫青到底在哪里呢?难道说,汉军的行动仅止于此?
不对,汉朝隐忍了两年,绝不可能只让张骞和李广在右北平挑起战火,一定还有后手。那这个后手在哪里呢?是雁门,还是云中,亦或是朔方?
一时之间,伊稚斜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想了想,他让乌维继续守在东部,若有必要,可以随时驰援雁门和代郡,自己则按兵不动。
右北平的战事暂时落下帷幕,河西的战事才刚刚开始。
从高平一路向西,公孙敖于六月初三渡过了黄河。此时,李广刚刚深入匈奴腹地,还未与乌维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