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和李息在黄河边交接之时,张骞和李广回到了长安。总的来说,他们圆满完成了汉武帝交代的任务,成功牵制了伊稚斜的注意力。
然而,他们之间依然怨怼不休,甚至闹到了汉武帝面前。汉武帝安静的听完二人的争辩,不紧不慢道:“李广,遇到左贤王,你为何不立即撤离?”
“回陛下,臣让李敢去试了下,左贤王部战力一般,如果张将军及时赶到,并没有一战之可能。”李广不卑不亢道。
“狂妄自大!贪功冒进!以四千人对四万,你以为你麾下个个都是李敢吗?都能以一当十?”汉武帝忽然发火道。
李广不服气,本还想争辩,待看到汉武帝的脸色不善,终于控制住了,无奈道:“臣知错了,请陛下治罪。”
汉武帝没有搭理李广,又问张骞道:“接到李广的求援,你为何不出兵?”
张骞愣了一下,解释道:“回陛下,臣的兵力只有一万,贸然前往,只会损失更多。”
“放屁!同袍被困敌阵,向你求援,你居然按兵不动!况且,你们本就约好,要前往接应,临阵变阵,置同袍于何地?延误军机,该当死罪!”汉武帝的语气更加严厉。
此言一出,张骞大惊失色,也想争辩,又强行忍住,颤声道:“臣有错,请陛下治罪。”
一旁的卫青赶紧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博望侯虽有贻误军机之嫌,但罪不至死,且曾为国立下大功,请陛下恕他死罪。”
李广虽然气愤于张骞不救援,但也觉得就此处死他,过于严厉,跪地求情道:“臣恳请陛下恕博望侯死罪。”
眼见卫青和李广都为他求情,张骞感动得泪流满面,哽咽道:“臣身为汉将,畏敌怯战,羞愧无地,罪该万死。”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汉武帝语重心长道:“战场之上,何为同袍?同袍就是面临险境、绝境,依然义无反顾,慷慨赴援。张骞,朕念在你出使匈奴,九死一生,这一次就不杀你,但你的博望侯,朕要收回来了。将你贬为庶民,你可心服?”
“回陛下,臣心服口服。”张骞哽咽道。
汉武帝又看向李广,严厉道:“你虽然圆满完成了牵制匈奴人的任务,也斩杀了两倍于己的敌人,但毕竟是过于轻敌,枉死了数千士卒,就不要指望任何封赏了。”
李广跪地道:“臣知罪,不敢求赏。”
步出承明殿,张骞对李广深施了一礼,诚恳道:“李将军不计前嫌,仗义执言,在下深感惭愧。之前言语得罪处,还望李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广淡然一笑:“张将军言重了,我也有狂悖之处,还请张将军海涵。”
两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说开了之后,很快就冰释前嫌,一面并肩走出未央宫,一面聊起了汉武帝刚才的处置。
李广笑道:“张将军,皇上将你贬为庶人,你心里真的服吗?”
“直到今日,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到了当今皇上时,汉军才能够屡屡击败匈奴。皇上的驭将之道当真是古来罕见。”张骞感慨道。
“是啊,听到皇上说何为同袍时,我这心里好像涌过一股暖流。可惜我已到暮年,即使有心,恐怕也无力再上战场。”李广的声音里藏着无尽的落寞。
“李将军老当益壮,神勇不减当年,必有重上战场之日。”
李广一阵苦笑:“老了,真的老了。”